眼见程君情形危急,刚刚赶到的方少白顾不得多想,从苍鹰背上一跃而下,身在空中,左手已经将七弦瑶琴托住,右手五指勾住琴弦,凝聚内家真力,一记“回梦逐光”猛然施展出来。
“大音希声?”大觉禅师微微皱眉,身子半侧,右掌向后一挥,一道刚猛的内力顿时将音波震得四分五裂。
他转过头去,一眼见到方少白跃下地来,当下不住冷笑道:“好,好得很!元始开天、荒芜之道、承天法则,如今又有大音希声!纯阳宫倘若这次不死,莫说三五年,便是一年之后,大乘佛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程君被一掌震得胸口发闷,如同塞了一团稻草一般,说不出的难受,恨不得要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才算罢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楚寻慢慢的放了下来,高声叫道:“少白兄,这里有我,你带着二师兄先走!”
“想走?”大觉禅师冷哼道,“一个都别想走!”
他右手一扬,一道霸道无比的雄浑掌力,直接破碎了空间,瞬间攻到了方少白的前胸;左手同时朝程君点出一指,那一道至刚指力刚刚飞出,转瞬化为至柔,凝炼出仿佛实质的森寒指力,刹那间化作数十点指力,笼罩了程君的全身上下。
程君大吼一声,左臂持盾,猛然往地上一插,轰然巨响中,一面巨大的盾影悄然成型,如同一面巨大的金属墙壁,将数十点指力尽数拦截下来。
破阵令——盾壁!
方少白却没有程君这般强横的防御手段,眼见大觉禅师掌力沛然之极,一掌之下遮天蔽日,实在是避无可避,当下低喝一声,五指轮弹,音波化为无数细线般的剑气汇聚在一起,仿佛云雾一般,凝聚出一道天柱般的银色剑光,定海擎天,中正浩然。
这一剑与大觉禅师的掌力正面对撞,只听一声闷响,却是万千音波凝聚演化的剑气寸寸破裂,余势未竭,掌力重重的拍在方少白的左肋上,方少白闷哼一声,身子踉跄后退几步,嘴角沁出鲜血来。
大觉禅师一招打伤了方少白,却仿佛有些意外一般,侧头朝方少白打量了几眼,点头道:“大音希声善攻不善守,你居然在老衲手下一掌不死,看来纯阳宫的功法果然有独到之处。”
方少白脸色阴沉,传音对程君道:“小君,你带着阿寻速退,这老和尚交给我拖住,一时三刻之内不会有事!”
程君正欲回答,却听不远处一声怒喝,却是陶双亭的声音。
大觉禅师眉头一皱,转头看去,却见一道黑影、一道黄影如飞而来,后面那身穿赭黄袈裟的老僧叫道:“师兄,大广师兄被这贼子杀啦!”
大觉禅师全身一颤,怒喝道:“怎么回事?”
这二人来得极为迅捷,片刻之间已经奔至身前,陶双亭全身浴血,肩上一条长长的伤痕深可见骨。
陶双亭嘿嘿怪笑道:“大觉老贼秃,你这两个师弟着实了得,逼得老夫只能痛下狠手,不然还难以脱身……”
他转头对方少白喝道:“这老贼秃交给我,剩下这个残废交给你!”
只听大觉禅师狂吼一声,喝道:“还我师弟命来!”双臂一震,一座三丈高的金身法相顿时肇立虚空之间,顶天立地,一只巨掌从天而降,猛然向陶双亭拍来。
陶双亭识得厉害,双臂较力,两柄乌黑的短戟一翻一挑,吐气开声,划出漫天戟影,飞迎那参天巨掌。
轰隆一声巨响,陶双亭雄壮的身躯一晃,紧紧咬着牙关,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来。
方少白却四指一勾,宫商角徵羽五音大作,“九变仙音”连变了几个音节,无数道音波猛然向大信禅师袭去。
程君咬了咬牙,一把背起楚寻,此刻也只能选择信任陶双亭与方少白,他自己已经身负重伤,便是想要断后也力不从心,只能听从安排,带着楚寻立即离开。
这种时候容不得半点拖泥带水,否则只会是让陶双亭和方少白面对危局,浪费了他们争取的时间。相反,自己赶快离开,二人没有了后顾之忧,反而可以谋求一线生机。
一声唿哨,在空中盘旋多时的苍鹰终于找到了机会,直直俯冲下来。
“想走?”远处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一记劈空掌远远的轰击过来,看方向,正是直指那只苍鹰。
“走!”程君目眦尽裂,左手抛出吞龙盾,强行与那记掌力硬碰一招,随即右手提起楚寻,脱手抛出,任凭苍鹰一把抓住楚寻,高高飞起。
苍鹰带走楚寻,程君稍稍放心了一些,伸手一招,将吞龙盾收回左臂上,凝神以待,准备迎接下一波的对手。
却不料那人身子凌空跃起,刹那间竟然比苍鹰跃得更高,口中狂笑道:“小子,贫僧弘真在此,谁敢让你走?”
程君愤怒的大吼一声,再要抛出吞龙盾已经来不及了,眼见那老僧已经逼近苍鹰三丈之内,五指戟张,正欲一爪连人带鹰一并抓死。
“我要他走!你又待如何?”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只通体碧蓝的灵鹤虚影刹那之间破碎重重虚空,重重的轰击在弘真禅师的胸口。
这一击何等刚猛?饶是弘真禅师已经显化金身,却也被打得胸口一闷,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一个鹞子翻身,这才勉强站稳。
他手捂胸口,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欣长的儒风年青道者缓缓从天而降,背负陨月长剑,风姿绰约,不是纯阳首徒柳随风还能有谁?
“柳!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