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以东数十里白云山下有一座小寺,寺名藏梅,居于青龙河谷中,有四重院落,溪流萦回,林木葱郁。
藏梅寺一重供奉大乘四大菩萨,二重供娑婆世界未来教主唯识弥勒佛,三重为大雄宝殿,四重则为僧侣住所。环境幽静秀美,人迹罕至。
寺门紧闭,寺内除了两个扫地老僧之外别无他人,那四重庭院之中的一间静室里,却盘膝端坐着五位老僧。
倘若有消息灵通之人见了这五位老僧,必然大吃一惊。盖因这五僧无一不是声名遐迩的名山大寺住持,在武林中都是赫赫有名的一派之主,无人不知其名,当真是如雷贯耳。
正东一人生得方面大耳,红光满面,却是须眉皆无,双目开阖之间神光湛然,乃是九华山伏虎寺住持大觉禅师。
正西一人面色枯黄,长眉耷拉,似乎一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模样,乃是峨眉山普贤寺住持弘法禅师。
正南一人周身真气蓬勃,显然是功力深厚到了极点。即使半闭着眼睛,却依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双耳垂肩,手握佛珠,乃是普陀山洛迦寺住持古峰禅师。
正北一人年龄最小,年纪六十岁不到,布衣芒鞋,绝无半分与众不同之处,但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明珠美玉,自然生辉。乃是五台山大孚灵鹫寺住持知行禅师。
除了这四人之外,另有一僧端坐中央,白须长眉,神情平和,乃是大乘祖庭之主、大慈恩寺方丈住持正慈禅师。
大觉禅师首先问道:“正慈师兄,那日你与纯阳掌教动手过招,此人究竟功力如何?”
正慈平静的开口道:“几位师兄弟为大计阻贫僧出手,因此贫僧并未与此人动手。唯一可从中推断其真实实力的,便是正晦师兄的菩提金身,被此人三剑击碎。”
大觉禅师点头道:“令师弟处事极为得体,倘若是伏虎寺遭此大变,贫僧的几位师弟想必也是一般无二!”
他话题一转,接着问道:“倒是有一件事,尚需再行确认!”
“大觉师弟请直言!”
“听闻正慈师兄寻得道陨之地,以九颗舍利子设下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阵,却被此人一力化解,此事可有凭证?”
“贫僧并未亲眼得见!”正慈的声音古井无波,缓缓道,“火烧大慈恩寺之后,此人与玄观、陆尘、清虚、西河四人在客栈中交谈,陆尘亲口承认此事,想来不会有假!”
他抬起长眉,看了大觉禅师一眼,问道:“莫非师弟有了什么想法?”
大觉禅师点了点头,沉声道:“虽有疑点,却也无关大局!如今唯一的问题,所有的情报显示,至今无人能将这位纯阳掌教逼入绝境,此人的底限究竟在哪里?”
“至于他的修为实力,虽然未曾见底,贫僧却大致有一个判断!”
“七路攻纯阳,大辰苍龙魏无名被此人斩于剑下,魏无名此人双系同修,其真实战力为化神中阶。”
“剑震阳明一役,此人以一敌三,对手乃是阳明剑派之主南楼峰及两位师弟武见、明空,南楼峰此人乃是化神初阶巅峰,只差一步便能聚气膻中,三人合力,虽未吸纳法则于体内,但是发挥出的绝不低于化神中阶实力。”
“震慑长空,长空掌门墨夜离与副掌门徐方易二人联手,以‘水镜’催动虚无道,所发挥的战力比阳明稍高,却也不至于超脱一个小境界。”
“西平云霄阁一战,极乐真君吴道辰被此人一剑贯胸,昔日吴道辰击杀化神中阶顾飞空,却有取巧之嫌,倘若无视他的空乐双运,战力大约是化神中阶巅峰之境。”
“此战之后,直到祖庭一战之前,除了密宗孔雀大明王迦罗娑咤与其过了一招之外,此人便极少出手。传闻化神高阶之境的玄观道君曾与此人切磋,却不知详情。”
大觉禅师一一说来,条理分明,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从之前的战绩来看,此人武功修为应该至少不会低于化神中阶巅峰,很有可能到了化神高阶!”
正慈禅师一直静静的听着大觉禅师的分析,缓缓道:“倘若是玄观道君,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阵至少能镇住他一天一夜!”
“不见得!”大觉禅师沉声道,“峨眉道派功法中正平和,其阵法虽有巧妙之处,却也未必胜得过三藐三菩提。倘若纯阳掌教的武功路数、阵法偏偏克制佛门菩提大阵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以玄观道君的修为,倘若吸纳法则入体,当与正晦师兄一战。偏偏正晦师兄引导激活舍利子,伤了神魂,否则或能试出纯阳掌教的真实实力。”
大孚灵鹫寺住持知行禅师突然开言道:“境界暂且不论,此人性情如何?不知哪位师兄知晓端详?”
众僧顿时目光朝正慈禅师看去,只听正慈清咳一声,沉声道:“以贫僧观之,此人行事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却又谋定而动,算计分明F奈强硬,轻易不为外物所扰!”
“确实如此!”大觉禅师叹息道,“大乘祖庭何等重要?里面不知有多少佛门至宝,他竟然也下得去手?可见此人性情刚毅,不为虚名拖累,比清虚道君等人更为难缠许多。”
提及此事,众老僧齐齐双手合十,低宣佛号:“阿弥陀佛——”语气中大有哀痛之意。
一时间五位老僧皆是默默无语,半晌,那满脸宝光的知行禅师低喝道:“此獠不除,必为佛门日后大害!”
正慈目光一一在四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