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郡地广人稀,太平镇作为交通要地,地位特殊,因此所属县衙也早在十多年前便迁至太平镇东。当新任知县曾进和与老县丞洪海川二人赶到时,看着满地的尸体,险些惊得要背过气去。
“二位大人不必惊慌。”已经赶到现场处理后事的朱景阳笑容可掬,语气却是极为轻松,“江湖事江湖了,必然不会给二位大人添什么麻烦。”
听朱景阳如此说,曾知县和洪县丞也稍稍放下了一点心,洪县丞仗着与萧千离也算是老交情,当下苦笑道:“朱先生说哪里话?太平治下出了纯阳宫这个名门大派,护佑一方平安,怎么说也是我等的福气。只是眼看就是大典之日,却闹出如此多的命案,实在是有些大煞风景……”
“武林门派大典,带点血才算是好彩头!”这个时候,朱景阳才露出了一点江湖豪客特有的煞气,嘿嘿冷笑道,“些许宵小,倒不必劳烦二位费心。如今太平苍龙已被我家掌教连根拔起,尚有些杂事,还得指望二位大人代为打理。”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精神一振,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自从苍龙派将分坛设在太平镇上之后,当真是飞扬跋扈,动辄杀人放火,横征暴敛。华子玉一句话,往往比县太爷还管用。苍龙派既然已经灰飞烟灭,今后的日子只怕要清净不少。
更何况这位朱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将太平苍龙的钱财、地皮等好处统统留给了县上,怎能不教二人喜出望外?
朱景阳呵呵笑道:“太平苍龙经营已久,名下还有些商铺、地契等财物。只是我家掌教看不上眼,索性统统留给县里,分发给这次大典中出力的差役、下人,也算是本派的一点小小心意!”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就算是老于江湖的洪海川也不由意动,笑道:“朱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纯阳宫有仙家护佑,自然万事亨通。既然如此,洪某便却之不恭,先行谢过萧掌教了!”
三人相视大笑,如此宾主皆欢。
此时萧千离已经回到纯阳宫,正在接待两位特殊的客人。
“长空孙飞云,见过萧掌教!”
孙飞云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生得方面大耳,红光满面,脸上总是带着一副笑嘻嘻的神情,让人一看就顿生好感。
在他的身边,是一位黄袍中年人,高高瘦瘦,颏下飘着长须,面容方正严肃,不怒自威。
“这位是本派副掌门徐方易,主持一应外务,听闻贵派大典,我等特意上门祝贺。不请自来,还望恕罪!”
萧千离微笑道:“来者是客,二位踏足玉虚,当真是蓬荜生辉。”
徐方易神情倨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几人分宾主落座,自有陆无厌端上茶水来。
见到陆无厌,徐方易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在陆无厌身上转了一转,沉声开口道:“小姑娘,本座不喜喝热茶,能否兑一些冰水来?”
陆无厌被徐方易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当下也不愿意多说,端着茶托的右手略一凝力,一道绵柔冰冷的真气已经透了过去,轻轻将茶杯放在桌上,答道:“客人请用!”
徐方易目光低垂,顺手揭开杯盖,见里面的清茶已经凝聚了一层薄冰,寒气迫人,不由得叫道:“好!”
萧千离以目光示意师妹退下,这才淡淡的说,“师妹顽劣,万请阁下恕罪!”
“令师妹修为境界虽说不甚高明,这一手化水为冰的功力也不奇怪。”徐方易将茶杯端起细细打量,头也不抬的开口道,“只是施展寒冰真气的手法无声无息,真气丝毫没有外泄。徐某也算是有些见识,却竟然不知道令师妹何时凝聚内息、何时化水为冰?想来是贵派心法有独到之处,徐某也是见猎心喜。”
萧千离神色不动,缓缓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雕虫小技?”徐方易抬起头来,神目如电,正视萧千离道,“一剑震阳明的手段倘若也算是雕虫小技,我长空派岂不是要羞愧得当场自杀?”
听徐方易的言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萧千离却依然面色淡然,“徐掌门此来,可是要下战帖的么?”
“今日倒不是为了下战帖而来!”徐方易的语气低沉,渐有铿锵之音,“虽说贵我双方必有一战,却也不是现在。”
他顿了一顿,又道:“剑震阳明毕竟只是道听途说,又岂能比得上亲眼目睹来得真实?徐某此来,便是要见一见萧掌教其人,知己知彼,也为将来多一分胜算。”
萧千离微笑道:“阁下倒是快人快语。既然如此,便请二位留下观礼可好?”
此言一出,二人均是齐齐一怔,徐方易目中精芒闪动,缓缓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旁边的孙飞云呵呵一笑,他生得白白胖胖,笑起来如同一尊弥勒佛一般,场中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只听他笑道:“萧掌教留客,我等岂有不从的道理?来呀!”
他双掌一拍,门外立刻走进四个劲装大汉来,手中均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孙飞云从怀中摸出烫金大红礼单,恭恭敬敬的呈上,笑道:“些许贺礼,不成敬意。”
萧千离微微点头,身后却转出一人来,抢先接了礼单,匆匆扫了一眼,轻笑道:“长空派好大的手笔!”这才转身将礼单放在萧千离身侧小桌上。
看清那人的模样,徐方易与孙飞云齐齐色变,孙飞云更是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