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清心中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噩梦醒之后一切又都恢复如初,亲友依旧,师傅还在,师兄亦如往昔!
此时明岚的外伤虽然已经痊愈,但宁清的六识还是明显能感知到他的寿元正在在急速流失,若余师叔所说不差,怕是等不到十日后便会和普通人无异。
想那世俗里七十岁的垂暮老人,又还有多久的生命可活?逝去只在早晚之间,一股深深的绝望萦绕在宁清心头,挥之不去。
宁清看着躺在床上的明岚,语气出奇的平静,轻声说道“师兄,你放心,来日,我必将手刃司徒跃,为你报此大仇。”
这种平静仿佛是一种来自心间被明确了的使命感,与生俱来。
因为宁清觉得,当年若不是自己对司徒跃手下留情,便不会有今日的苦果,都是自己害了明岚。
哪知明岚听闻此言竟大惊失色,双目圆睁,脸色也有潮红之象,仿佛用尽自己的仅有气力,焦急的断断续续劝道“师弟,别、你别杀他。他是师傅的后辈弟子,师傅生前一直都很喜爱他,若杀了他,师傅最后的脸面何在?”
“况且,他法器众多,又有吴长老护持,今日你只是占了气势之优,来日他若有了防备,你也不一定能伤了他,说不定反被她所伤。”
宁清默默地看着明岚,认真听他说完一切。只是没想到此时此刻明岚还想着师傅和自己,更还想着那司徒跃能够悔过,心中不禁五味陈杂。
看着神色焦急的明岚,宁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尽有些哽咽“既如此,师兄,我答应你,绝不害他性命!”
明岚得到宁清的肯定,神色终于变得欣慰,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事,心神轻松。
宁清却心想“师兄仁慈大度,我却不一样。虽说答应师兄不害司徒跃性命,但今日师兄所受之辱,来日必将还施其身,否则这心中之恨难以捋平。”
司徒跃此人,宁清从不曾原谅过他,无论是当年在‘静怡轩’中之事,还是今日‘积珍殿’前之仇。
对于宁清来说,并不是什么事由别人来劝说自己后便会相安无事,有些事既然做了那便要付出代价,因果之说,并不是无其中道理,今日的因,来日的果,都将由自己承担。
明岚躺在床榻上,心神松弛之下看着屋顶似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师弟,为兄自知时日无多,但我想回去我的故乡,自师傅带我上山,我便只在五十年前回去过一次。而我现今大限将至,我想再回去看看,那毕竟是我的故乡。”
宁清听闻此意一怔,随即释然,落叶归根是人之常情,而师兄又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也不似马行涛那般已经活了近七百余年,故土早已桑海沧田,物是人非。
宁清想通之后,便断然答应道“好,师兄我答应你。我这便去与余师叔禀告此事,待你外伤痊愈无碍之后我便带你回去故乡。”
见明岚点了点头认可,宁清仔细的为明岚盖好杯子,藏好被角,然后转身朝屋外走去。
屋外院子中,余长老正对落日夕阳闭目静坐。
宁清轻身来到余长老身边,躬身礼道“师叔,师兄的伤势您真的没办法了么”
余长老缓缓睁开双目,看到宁清那满怀期待的殷切眼神,叹了口气道“‘紫府神庭’被破,道行被毁,寿元已至尽头,生机着实渺茫。”
虽在心中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宁清显然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难道真的一丝的机会也没了么?”
余长老沉默了,最终却还是缓缓说道“传言有一种仙药名为‘九仙芝’,可愈紫府之伤,然而这种仙药数千年难得一见,以我等之力却可不作想法。”
此时的宁清心中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深渊,原本仅有的一线希望也变成了绝望,余师叔这等修为都束手无策,自己又怎可逆天改命。
宁清颓然,将明岚最后所想禀告,祈求应允“师叔,师兄说想回到自己的故土,再去看一看。弟子愿陪师兄一起渡过人生的最后一程,还请师叔成全。”
余长老乃是‘文华殿’的值守长老,若要下山必然要在他处备录,得到他的首肯。
余长老释然,随后信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两枚金符,递与宁清,叹道“既如此,那你们便去吧!‘文华殿’之事自有我在。”
宁清躬身接过金符,深深谢礼。
见此地已经事了,余长老便化作惊鸿回了自己的‘文华殿’。而宁清则返回了明岚的房间,他要在师兄这最后的岁月陪着他,因为明岚是自己的可亲可敬,如兄如父的师兄,也是唯一的师兄。
******
灵陨洲,炎州,东南有海,名为东海,东海之滨有风景胜地,为五岳山麓。
在炎州之地,有三个世俗王朝,成三足鼎力之势拱卫炎州之地。
‘东吴’王朝便是拱卫炎州东南的人间王朝,而五岳山麓更位处‘东吴’王朝中原之地。
此地自然风光与人文古迹分布各处,既有优雅别致之景色,更有秀美壮观的气象。北岳巍峨峻峭,东面临大海,观潮之山则矗立于海岸线之上,东岳显得军棋挺拔,而交平缓平缓的滩头则与大海相同,南部与‘东吴王朝’一古城相连,地势逐渐像丘陵过度,南岳地域因此更加显得玲珑秀气,西部与京城相接,经子午岭与京城山势相呼应,西岳因此而逶迤沉稳,中部称为中岳,乃五岳山麓之中心腹地,更显雄壮苍郁。
中岳与东岳之间有一城,其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