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追着二丑到了华山附近,尚余大丑未至,便不急着动手。这晚偶然撇见一道轻功高明的人影,还以为大丑到来,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大丑的这身轻功可不赖,但这种恶贯满盈之辈,武功愈高为祸愈烈,因此才更想要将之除之而后快。怎知上了山崖还未看清对方相貌便被一掌给拍了下来,他惊讶此人武功了得的同时,也轻轻吁了口气,此人内功奇异,似正似邪,却是中原武功的路子,那内力与自己先前放走的二丑截然不同,因此绝不可能是大丑,若大丑真有这么高明的轻功,他可要大大的头疼一番了。
江渊指着洪七公,根本不等他回答,又道:“啊,是了,你这老叫花子是不是想图财害命?还好小爷有手功夫,不然不是给你害了?”接着又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怒声斥道:“哼,你们这群叫花子,有手有脚的,干么不去做个正当营生?便是没有正当手艺,又干么不去抢夺蒙古人财物?偏偏要做个叫花子,做个青皮无赖,不要走,再吃小爷一掌!”说着根本不管被他气得哇哇叫的洪七公,又是一掌拍了过去。
洪七公此时发觉自己跟错了人,心中甚觉歉意,因此也不在意眼前这少年的恶劣语气,任谁发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跟踪,语气都好不了。正欲解释,那少年竟又说他想要图财害命,更是辱及丐帮声名,言里言外都说着以侠义著称的丐帮是一群好吃懒做之人。若仅是辱骂他自己便也罢了,他确实有错,便是没错也不会和一个少年一般见识,可辱及丐帮声名让他这丐帮前任帮主如何能忍?眼看少年不由分说又是一掌,哇哇怒叫道:“你这小小少年,让老叫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说这种话!”说着一招亢龙有悔迎了上去,
洪七公虽然心中生气,却毕竟是正道中人,不愿无故伤人,看这少年还不满双十,便是轻功高绝,又能有多厚的功力?适才自己被打下山崖也不过是其时机拿捏的太好,趁着自己立足未稳罢了,因此这一掌只用了五分功力。可这一个小觑却让洪七公吃了个小小的闷亏。双掌相接,江渊纹丝不动,他却闷哼一声,被一股突兀的大力打的在雪中嗤嗤嗤连退数步,险些又被打下崖去。以他的武功即便落崖也定然无事,可要是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接连打落山崖,那堂堂北丐的面子往哪搁?因此喝了道:“好小子!”掌上功力加到八分,一掌在胯,一掌在喉,双掌虚实不定,一招履霜冰至,击了出去。
洪七公将掌力加到八分,但在六阴九阳掌下还是落入下风,不得已只得放开全部功力。可即便如此,也未能占得多少上风。他一时只觉,少年的掌法奇妙非常,想他博览天下武学,却从未见过如此的掌法。少年的掌力或阴或阳,阴阳不定,阳刚时似乎还要强过他的降龙掌几分,阴柔时又似乎更甚老顽童的空明拳,可不论是刚是柔,两人掌力相接,少年的掌力总会突兀的爆发出绝强的力量。
洪七公毕竟是武学大家,交手半响对这路掌法也看出了点门道,江渊这路掌法本身的威力只是寻常,说不上弱,但绝不会超过自己的降龙十八掌,可这路掌法的掌力含有阴阳两种力道,含有多种力道的武功他不是没见过,他曾经遇到过一路一拳之中蕴有七股力道的奇异拳法,那路拳法固然强大,但却未有眼前这掌法来的奇特。那路拳法中的七股力道皆是为了对敌,但这路掌法中的阴阳力道却仅是为了自行相冲,相冲之前阴转阳,阳转阴,全靠用者维系阴阳之间的一点平衡,对敌之际放开操控,将阴阳相冲爆发出来的强大力量释放出来,这股强大的力量又在用者的操纵下对敌而发,不伤自身,将生克之道运用到了极致,实在是奇思妙想,高明至极!
洪七公武功绝顶,自然知道阴阳相冲爆发出的力量比纯阴或者纯阳强了不知多少,但想要掌控这样的掌法,习练者自身不仅需要深厚的功力,还得对自身功力有着极其强大的掌控能力。若是功力不足这掌法最多用不出来罢了,可若是掌控能力不足,让阴阳力道失控提前相冲,那定然未伤敌先伤己。而这也让他心中更为惊异,一个小小少年能有这么深厚的功力,还可以说服过什么天材地宝,可老道的功力掌控又该作何解释?这可不是任何一种天材地宝能够办到的!想要对自己的功力如臂使指,不仅需要自行苦修功力,还需要坚持不懈,一遍遍的枯燥习练掌控能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能得天材地宝,自是他人缘法,因此洪七公并不眼红,只要这少年不仗着一身功力为非作歹就好。可独独对功力的掌控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眼前明明只是一个少年,却让他生出了遇到五绝同辈一般。
两人来来去去在这山崖上对了数百掌,洪七公已将降龙十八掌翻来覆去的使了十几遍,在六阴九阳掌面前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这一套掌法的招式好似无穷无尽一般,对战这么久竟未看到有一招重复的招式,让他好生气闷,没想到他江湖上纵横一生,临了却要输给一个少年!其实六阴九阳掌是一路内家掌法,与少林寺的一拍两散掌相似,仅仅只有一招,变化的不过是掌中的阴阳劲力罢了,不过江渊得到过独孤九剑,独孤九剑的剑理悟透后也不再仅仅局限于剑法,不论是武学还是其他什么,总是万般大道,殊途同归,他在六阴九阳掌中融入了独孤九剑的剑理,一招一式皆是随机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