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第五大道和皇后大道交叉口为界,一路向北,是战争学院最初被开拓出来的时候建立的城区。
尽管之后战争学院的本体建筑被很快建造出来,整个城市的中心迅速转移。
它从来不是,也没有机会成为战争学院的中心地带。
但这并不妨碍它如今的特殊地位。
因为它是最初的集聚地,很多的受到至高议会平衡思想感召的大召唤师,大学者们一开始都是在北区安身。
这就导致了在时光流逝十多年后,北区诞生了一大批曾经名人居住过的建筑。
而且,就算是如今,也还很有一部分功成名就的大师强者留在北区,不愿意离去。
再加上,当年那一批大师里有许多在建筑艺术方面极有造诣的人,使得北区在建立过程中,就不断地经受着各种审美思想的碰撞实验。
当北区建成的时候,它本身已经是一件艺术品。
它集合了自由,混乱,奔放,狂野,静谧,骚动,传奇,历史等一系列的元素,和整个战争学院是完完全全的格格不入。
但这恰恰促成了它鹤立鸡群的,和繁华世俗仅仅一墙之隔的美。
它就像是,在至高王座旁悄然开放的,一束白花。
如今在瓦罗兰,能够在这一束白花沾取三分颜色,已经是各个城邦贵族间攀比的标准。
谁能够在北城区拥有一座宅院,就已经称得上是一流的贵族。
而陈森然,此刻就走在这一束白花的脉络上。
一个巷子里。
他走的很慢,因为今天的阳光很好。
他是一个人出来的。
因为他不想被人打扰。
所有的试图跟踪他的明探暗探,全部都在他如今非人的实力之下徘徊在十条街,甚至更远的地方。
因为。他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很有意义的地方。
他缓步穿过了巷子,又转过了三个转角,最终在一个院子面前停了下来。
一个,有着朽烂门扉的院子。
已经不算晚春的风吹拂了起来。
陈森然仿佛又闻到了那些残留在时光和岁月里的。桃花的味道。
他走上前一步。刚想要推开那一扇经年的木门。
里面却意外地传出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姐姐,你等的人还会来吗?”是一个小女孩在说话。
声音清脆圆润。却没有人回答她。
院子里是很长的沉默。
然后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可能……”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同于之前小女孩的清脆圆润,那是种低回婉转里又像是带着如泣如诉的微微的沙哑。
她并不如何卖弄。只是低声细语。
却仿佛,一句话,两个字,一个转身,就已经道尽了这个世间的妖娆沧桑。
陈森然根本不用去想,也不必去想,就已经知道。这必然是一个美到了极致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恰恰伤人最深。
就是这个一定会伤尽世上不知多少男人的女人,在那一句话后,顿了一下说:“不知。门外的,是谁?”
她说的很轻,却已经不同于之前的那种轻。
陈森然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怒意,那种仿佛是和情郎私会被人撞破的,薄怒。
撩人,却绝对不容人轻薄的薄怒。
“故人。”陈森然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既是故人,何不进来一叙?”那个女人继续说,但话语里,陈森然却没有听出什么盛情和暖意。
“恭敬不如从命。”陈森然笑了起来,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入院子,陈森然就感觉到了两道目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以及,淡淡地桃花味。
“桃花落了吗?”这是陈森然走进院子的第一句话。
他也不在意对方隐隐传来的敌意,任由对方肆意窥探着自己的身体。
“落了。”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清淡里却又带着三分疑惑。
“你知道桃花?”陈森然忽然又这样问。
“我知道。”女人说着忽然问了同一个问题,“你也知道桃花?”
“我知道。”陈森然点头,笑着说,“既然你知道桃花,我也知道桃花,何不坐下来喝一杯茶呢?”
“茶?”
“我知道里面有上好的龙井。”陈森然说着就要往里走。
但……
“不劳烦阁下了。”那个女人这样说着,将一股绝对可怕的气息凝聚在了陈森然身上,警告着他不要轻举妄动,“泽泽,你去拿吧。”
“好的,阿狸姐姐。”只听得那个小女孩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就小跑声响了起来。
陈森然也不以为意,站在那里,不动。
那个叫阿狸的女人也不动。
他们两个就站在这个桃花已落的院子里对峙着。
直到那个叫泽泽的小女孩找来了茶。
茶具被清洗干净,火被升了起来。
茶投入清水中,开始煮。
陈森然终于被获准前行,来到桃花树下,和那个叫阿狸的女人相对而坐。
“你是谁?”阿狸问出了坐下后的第一个问题。
一个她已经问过的问题。
“一个故人。”陈森然还是这样回答,“这个院子主人的朋友,你……又是谁?”
“我在等人。”阿狸却回答的比陈森然更加的避重就轻。
“呵……”陈森然忽然笑了起来,说,“你一定长得很美。”
“呵……”他对面的女人也笑了起来,的确拥有一张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