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日见状,不由长叹了一声:“唉!”
他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善了了。虽然她是真仙,虽然是国君,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女人啊!
一个气在头上的女人,你是没法跟她讲道理的。
而流风却一咬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恐惧,便开口道:“曜日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下山之前我已辞去巫王之位,此事全是我流风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很好,朕明白了。”
圣后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自裁吧。看在大雪山的份上,朕留你全尸。”
一句话便断定一个元婴的生死,语气平淡得就像请你喝茶似的。流风顿时大怒,尖叫了起来:“凭什么!杀人者,人恒杀之!白河杀我儿察木合在先,如今我杀他为我儿报仇,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你凭什么要我自裁?”
圣后闻言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白痴。
不过想了想,或许是为了让流风死得明白,她还是解释了一句:“就凭你是个元婴。”
言下之意就是……
就凭你“只是”个元婴,而我,是个真仙——我拳头比你大,境界比你高,实力比你强,所以你得听我的。
——这,就是朕的解释!
流风闻言顿时一愣。
中原语言博大精深,她一时间有点搞不懂“元婴”和“自裁”之间有什么联系。
然而想了想,她忽然明悟了。
说到底还是拳头大就是硬道理,而自己对白河所作的一切,何尝又不是如此?不由惨然一笑道:“武瞾,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
武媚娘,是圣后的名字,意为日月凌空,光被天地。
按照中原的规矩,除非是很熟的关系,否则一般很少会直呼其名,通常会称他们的“字”或者“号”。
比如说李白。
李白姓李,名白,字太白,号青莲,宫本武藏在称呼李白的时候,就称他为太白君,或者青莲先生,而不是白君。
这是一种尊敬。
如今,流风连圣后的名讳都搬出来了,往重里说……这已经是撕破了脸,谈崩了。要是大周子民,甚至可以凭这一个称呼就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当然了,此时的圣后并没有动怒。
因为在她眼中,流风已经是个死人了。对于一个死人动怒,岂非找不自在?
“就欺你,那又如何?”
圣后不言,小绵却悠悠的接了一句,“流风,你自己也说了,杀人者,人恒杀之!你那白痴儿子为什么会死,难道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流风闻言沉默。
数,她心里当然是有的。
所谓先撩者贱,打死无怨,察木合混入高丽军中,攻占安东都护府,如今死于敌手,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
他终究是她的儿子。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在一个母亲的心中,只怕天底下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及她儿子的一根毫毛重要。
我儿子杀了人,那是他死有余辜。你们伤我儿子一根汗毛,那我就要你全家陪葬!
这,就是“母亲”。
很自私。
也很无私。
小绵扶着白河,又道:“我大周乃礼仪之邦,媚娘又是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说这是家仇不是宣战,那行!既然私仇,那便私了。只要你自裁,此事便一了百了……”
“小绵休要多言。”
圣后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看着流风,然后问了一句:“流风,朕的耐心有限。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自己上路,还是由朕送你一程?”
流风闻言沉默了一下,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圣后,继而又看向小绵怀中的白河,然后她就忽然笑了起来。
“呵……”
“……哈哈哈哈……”
她越笑越大声,笑得有点癫狂,有点撕心裂肺,还有点绝望。笑着笑着,她忽然举起了手中的玉笛,说了一句:“那便多谢圣后成全了!”
说完,玉笛便当头拍了下去。
但目标不是她自己,而是圣后。
困兽犹斗,何况是曾经贵为巫王的流风?
堂堂一个元婴,绝对没有因为对方气势强大就束手待毙的道理。当日的宫本武藏,那是何等的理智高傲啊!可是在面对不可战胜的李白时,他尚且要李白境界全开露两手才肯认输,更何况如今的流风,已经因为儿子的仇而失去了理智?
既然谈崩了,那就动手吧。
还是那句老话——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管他谁对谁错,谁杀了谁,只要打赢了,那就爱谁谁吧……
玉笛飞声,狂风骤起。
流风,其实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尊号。正如曜日擅长借用日光的力量一样,控风,就是流风的神通。
大雪山五大巫王,晨星、辉月、曜日、流风、烈焰,各有所长。
当下,只见流风玉笛一挥,顿时万千风刃铺天盖地而至。
而她本人,随着腰肢一扭,整个人更是如陀螺般的旋转了起来。转眼间,便以牵起了一股强劲的飓风。
这一次,因为没有穿越大礼包的压制,流风这个元婴级大祭祀的真正实力,终于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狂风怒吼,连天上劫云竟然也为之溃散。
风生,自有水起。
飓风所至,海面惊涛怒号,竟渐渐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龙卷,惶惶然耸立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