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画纸进来,尝试着画了一下线条,手感生疏就不说了,线条也虚的不行。
“这他妈什么鬼东西!”
这个午后武音就再没出过办公室,画了一张又一张,扔了一团又一团,直到绍文慧来电话让她回家里收拾点东西明早带去医院才停手。
武音拿上车钥匙出去,边说:“你们吃了吗?”
“吃了,清培让人送了东西过来。”
“那行。”
武音自己在外面随意吃了点,然后赶回去。
到时天黑透了,客厅亮着灯,罗清培居然在家,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电脑,一边点鼠标,一边跟人通电话谈公事。
西装外套扔在沙发背上,头发有些乱,嘴角似乎上火了,听到声音投过来一眼,很快又把视线转到电脑屏幕上。
武音跟他也没话说,换鞋上楼先把绍文慧要的衣物给收拾了。
随后回房继续研究那套礼服,其实是一个系列,其他款式只有创作者后台才能看到。
登录名统一是v加创作者全名,而要找回密码只要上传身份信息就可以。
但如果密码更改,也就说明武音正式接了这次的赛事邀请,她抠着笔帽,仍在犹豫。
涂涂画画过十一点时罗清培叫她下去吃夜宵。
煮的面条,放了点鸡蛋和青菜叶,上面还飘着点麻油,很香,看着也行。
罗耀新的手术方案出来了,安排在后天下午。
这一刀下去会是什么结果都说不好,可能手术成功,患者扛过放化疗反应,最后长命百岁。也或许转个弯,直接加速生命消亡,而后者的可能性不可谓不大。
两人都有点吃不下去了,罗清培近段时间应该都没休息好,双眼充血疲惫之色显而易见。
很多事情放在人命关天的时候会变得无足轻重,她想到罗耀新往日对自己或严或慈的种种教育,在最后弱声给自己孩子争取机会的低微态度。
武音将那些蒙尘的过往一点一滴的扒开来摊在面上仔细的做了一个对比。
然后她放下筷子,这时将自己心底始终摇摆不定的想法给按实了。
她首次直面了两人之间的问题,说:“上一辈的恩怨不在我们这,就不发表意见,至于三年前的那件事,由什么导致你……我也差不多了解了,能理解你的冲动,而要原谅你的做法我觉得太为难我自己。”
罗清培认真的看着她,喉结滑动了下,等待宣判一般的保持沉默。
武音停顿了会,似在组织语言:“过不久我反正会参加一个设计比赛,比赛结果怎么样不知道,毕竟这么久了,我也……就试试,这一块会捡起来,你也不用再放心上了。”
好一会,武音才抬眼看向他,罗清培身躯略有僵硬,眼眶似更红了。
“再吃点吧。”她说。
碗里的面还有大半,汤水都吸进去,黏糊糊一大坨,温度倒还有一些。
武音挑着又吸溜了一口。
随后她听到罗清培说:“对不起。”
☆、第24章
武音听到过无数谴责,无数安慰,独独没有道歉。
时过境迁的现在,终于等到了。
武音胸口猛一紧,在挤压着的恨与怨中冒出了孤零零一支委屈的幼苗,迎风摇摆的杵在那,却也让她瞬间热了眼眶。
仿佛丢下一块大石,罗清培多年的积郁有所消散,他说:“这话早该对你说的,很可惜迟了三年,但我很早就知道那时对你只是迁怒。”
因为迁怒,所以毁了武音执着多年的梦想,毁了她原本最是鼎盛的青春。
武音埋着头,狼狈的抽了下鼻子。
或许是晚上的原因,深夜总给人感性的错觉,当晚他们面对面而坐,自然而然的话也多了些。
武音说了这几年在工作上的糟心事,罗清培也聊了聊他在国外的见闻和难处,在彼此不存在的时间里,他们原来都没有过的很好。
就像跨过一个临界点,两人的关系相较之前拉近了很多。
罗耀新手术那会,除了家里人,也另外来了几个关系交好的朋友。
对于外人而言除了劝慰也没有别的话更适合说。
手术持续了五个多小时,之后进了加护病房。
后续治疗由于罗耀新的年龄体质受限,医生并不建议进行放化疗,转而由中医保守治疗。
好在恢复的还算可以。
近一个月后,罗耀新出院回家,同时要求罗清培和武音也一同搬回去。
“你们能这样尽释前嫌算不算因祸得福?”张雅菲攀着武音一起进电梯,按了楼层后看着上方跳动的数字继续说,“说实话,你能想开也挺好的,你们跟别人不同,毕竟是这么一家子人,哪怕没血缘,总归要有所牵扯,撇再干净又能干净到哪去?尤其罗清培还没那个要撇干净的心。”
出了大门,罗清培已经等着了,一起去了公寓搬东西,两趟下来也就搬全了。
武音将公寓钥匙和车钥匙一并交还给张雅菲。
“车子继续用呗。”张雅菲说,“反正给我也是堆堆灰,还不如好好使。”
“家里也有闲置的,”罗清培关上后备箱,转过来说,“一直用别人的不合适。”
张雅菲被他的“别人”给刺激的翻了个白眼。
“走了!”武音拍了她一下。
前后上车,很快驶出去。
罗清培把武音送到后,又提着行李出了门,他要去外省出差三天,走前把车钥匙给了武音。
“这么大方,给三把。”武音抛了抛三个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