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远乜斜他一眼:“又不是在学校。”
“如果在学校,我就不是说了,直接把烟给你收了,交教务处。”沈因说。
韩远笑了笑:“老师,你好奇怪。”
沈因注意到韩远对他的称乎。他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今天韩远给他的感觉象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年。按理说,他这个年龄也正是这个时期,但因为韩远在他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淡定、超然,有着超出他年龄的老练,常让他想不起韩远还是自己的学生这一事实。
这样一想,不对的反倒是自己了。
沈因放缓了声音,“怎么奇怪?”同时伸出手,把他的烟拿掉,掐灭后,扔在了路边的垃圾筒里。
“有时觉得吧,你挺不像老师的,有时又比老师还一本正经。”
“挺不像老师?什么时候。”沈因斜了他一眼。
韩远没接过话。
沈因的问题就被悬在了半空,不能着地。
“你等会儿。”
韩远说着,走到停车处,把他的那辆大排摩托车给推了出来,伸腿跨了上去。
“上来。”
“今天不跑步了?”沈因挺奇怪的。
“今天有点事,直接到了健身房。”韩远说。
沈因很想知道是什么事,但只是一言不发,直接跨坐在他身后。
摩托车轰地一声驶了出去。
上学的时候,沈因一直骑的是自行车,拿了驾照后,便买了辆c6。从大学辞职后,他也没时间处理,就到来这儿。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或者就此不能回去了。
他从小长这么大,从没骑过摩托。不管是城乡结合部一千多块钱的,还是他见过机车俱乐部十来万的,骑手骑起来,都有一种野蛮的彪悍。沈因觉得自己一辈子都骑不出这种感觉。
而韩远的摩托,却骑出另一种感觉。
十分轻逸。
明明是辆重机,在大街小巷辗转游移,却如同一叶轻舟。
而周围的大街小巷,便是他们渡过的万水千山。
过了很长时间,沈因才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摩托车渐渐地放慢了速度。沈因注意到他们来到沿着古城墙修建的商业街上。路上没有什么人,只有路灯发着黄白的光亮,显得街道十分幽静整洁。
街道的两边种满了白玉兰。
干干净净的枝头,玉兰花已开到荼蘼,一朵朵盛大地绽放着。在灰淡的夜色下,颜色白得让人惊诧。
韩远把车停了下来,一支腿支在马路牙子上。
“看吧。”
沈因这才明白,韩远是履行他的承诺,带他来看白玉兰的。
其实沈因并不是那么细致的人。他也不像他的一些大学同学,为了赶花期,特意跑几个城市,爬几座山,追随花期开放的脚步。
他只是随机。遇到了,看上几眼。
但今天突如其来的这个随机还是让他有些高兴。
就像是,他随机遇上了韩远。
两人下了车,也不四下走动,就只是靠在摩托上,安静地注视着深夜中繁闹地盛开的白玉兰。
韩远点了一只支烟,嘴里叼着。
沈因瞅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三月的晚风还是带着一些冷意,但已没有那种沈因才来时针贬如骨的感觉了。
想到这里,沈因把目光从白玉兰上,转向韩远。
韩远依然衣衫单薄,外面只套了件防风的冲锋衣。路灯的微光,把韩远的轮廓勾描得如同一张淡彩的肖像画。
“带你来看花,又不是看我。”韩远小声嘀咕一句。
沈因一笑。收回目光。
韩远刚才的那种无来由的叛逆感似乎淡了下来。
“饿不饿?”韩远忽然问,“这儿几个夜市挺不错,要不要吃个宵夜。”
说实话,沈因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以前跟人出去,也就坐在一旁喝杯茶,应个景。
“你想吃什么?”沈因问。
“说了我请。我有钱。”韩远说。
沈因想到什么,脸色有点难看。
韩远看了他一眼:“咱不会向电视里演的那样,为争付钱,打起架了吧。”
沈因这才一笑:“真打架,你可得让着我。”
“老师,你笑起来真好看。”韩远有意逗他高兴。
沈因这次真的笑了出来。
这次的称乎和刚才的那声,感觉完全不同。
现在这声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但沈因却放下心来。
“前面不远有个粥道馆,味道挺清淡,你肯定会喜欢。”韩远趁机说。
沈因点点头,这个可以接受。
两人进去的时候已近10点。店里的装修舒适整洁,实木桌子配着一圈沙发。暖气开得十足,一踏进去,门口熏热的空调风便扑在了脸上,十分暖和。
沈因看了看,店里有十来张桌子,沥沥拉拉地坐着两座客人。
韩远直接走到最里面一个靠窗的位置。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是个挺舒服的小店。
韩远点了一窝海鲜粥,三十串烤肉串。又加了一壶黄酒。点完了,韩远又特意交待了一句:黄酒要热的。
沈因抬了抬眼。
“这里的黄酒口感很好。这个天,喝着也暖和。”韩远把塑料包装的消毒碗筷给他撕开,放到沈因面前。
“我允许你喝酒了?”沈因似笑非笑。
“你允许我喝吗?”韩远问。
“不能。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点常识我想不用老师教你。”沈因说。
“你怎么不当交警呢。”韩远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