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团长召集连以上军官回团部开会。”团部的传令兵一个劲的催促着刘山羊,淳化镇失守是谢承瑞一早就已经断定过的事情,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教导二团的上上下下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悲色。给邱建功使了个眼色,刘山羊跟着团部的传令兵匆匆走了,回过神的邱建功急忙招呼二连的那些老兵加紧修复掩体,追着51师过来的日军说话有可能会出现在光华门这里。
唐城也没能继续闲在下去,麻子很不仗义的那一箱毛瑟手枪弹丢给唐城,让他把二连那些快慢机的弹匣全都压满子弹备用。二连的日子仙子阿好过多了,不仅有了两挺捷克式轻机枪,还多了一架掷弹筒,弹药也相对充足起来,一直对私下囤积弹药感兴趣的唐城有些兴奋的接下了这个活计,顺便还能给自己私藏下一些子弹。
白天的光华门阵地看着破败和残破的多,到处都是还未散尽的血腥味和硝烟味道,唐城独自窝在一处沙袋掩体后面给那些备用弹匣填压着子弹,顺着战壕过往的士兵们全都一脸怪异的看着这个面前堆着一堆弹匣和子弹的家伙,所有的人都在阵地上忙碌着,只有这个家伙还在悠闲的摆弄子弹,真是他娘的有些不公平。
唐城在二连里算是个异类,几乎所有的二连士兵都被编了班,只有唐城一个人是没有班长的,他只归原来的连长刘山羊指挥。接任二连指挥权的邱建功只不过是个上士,这就意味着邱建功可能没法成为二连真正的连长,况且邱建功也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二连的连长。没有连长的存在,唐城也就成了没有人管的主所以二连那些忙碌着的补充兵虽说对唐城心有埋怨,可他们谁也不敢当面指着唐城叫嚣。
唐城对战争的理解来源于罗伯特的讲述和谢波那本战地笔记,可不管是罗伯特还是谢波的笔记,都没有提及在军队中的处世之道,所以就养成了唐城在二连的我行我素,若他真的知道如何才能在军中生存下去,当初也就不会透着从苏州医院独自离开,做逃兵被抓住了可是要军法从事的,闹不好会直接被枪毙丢了小命。
“隐蔽,有炮击,隐蔽。”阵地上的叫喊声刚刚传入唐城的耳朵里,“轰”“轰”两声爆响已经在一营的阵地上响起,距离唐城藏身的这处沙袋掩体不过30多米外的阵地上亦然腾起了两团烟雾。对炮击已经不再怯阵的唐城没有补充兵那样惊慌,而是抱着裹在旧军装里的子弹和弹匣,一个合身扑倒在掩体里,并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整个人像虾子一样卷缩起了身体趴着一动不动。
大凡日军炮击国军阵地,总是喜欢下试射两发确定炮击的精准度,然后才会是铺天盖地的大肆炮击。倒是今天的情况有些反常,日军的试射过后并没有海啸一样的炮火齐射,唐城听着阵地上只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爆炸声,这和日军以往的惯例倒是不太一样。正当唐城感到诧异之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嘶、嘶”的怪响,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阵地上的不少人还是觉得情况不妙,有的人又慌张地趴到地上。
“轰隆!”震天价一阵巨响,阵地上腾起十数团火光,炫目的火光中灼热的狂飙卷着泥土碎石像是要把整个阵地掀开、撕烂。“隐蔽,隐蔽。”阵地上的军官竭力的弹压着手下的士兵不要乱,“轰隆!轰、轰……”日军炮火接连袭来,已经被炸得散乱的阵地瞬间就被全部罩进了浓烟与扬尘里,闪动着的爆炸火光中依稀可以看到被炸飞在空中再撕扯成几块的人体。
“来吧,小鬼子,给爷爷来次痛快的吧。”阵地上那些被弹片击伤的士兵们仰天长啸,忍受着那些灼热的空气逼进肺部的窒息感,和滚烫的泥沙劈打到身上带来的火辣辣的痛楚,耳朵里嗡嗡作响的唐城心里在绝望地呐喊着。他一边在盼望着这骇人的打击快点停下来,一边又希望能有一发炮弹把那些惨叫着的家伙撕成碎片,这样自己的耳朵就能清闲了。
日军的炮击持续了能有十几分钟,双手抱头蜷曲在掩体里的唐城才从浑浑噩噩中醒来,在浑身的火辣痛楚中,渐渐清醒过来的他知道炮击已经停了,虽然嗡嗡作响的耳朵里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是阵地上的满目硝烟已经在渐渐散去。在掩体里翻身坐起的唐城大声地干咳着,他想听见自己的咳嗽声,但耳朵里还只是嗡嗡作响。大急之下的唐城想要站起来,可浑身酸麻的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平衡,他站起来几次都跌跌撞撞地重新倒了下去;然后他再站起来,终于他站直了。
透过开始变得稀薄的扬尘,唐城看着阵地上一个个交错的弹坑犹自发呆,尤其弹坑里几处燃着跳动的火苗活脱脱就是传说中地狱里的鬼火。终于,在阵地上脚步踉跄的走了一截,唐城终于看到了日军炮击后的第一个人----满身尘土灰头土脸的刘山羊。“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趴下。”见到唐城还好好的活着,刘山羊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来把唐城按到在掩体后面。
把唐城全身上下都扒拉着检查了一遍,见唐城没有受伤,刘山羊这才放下心来,随即扔下耳朵里仍是嗡嗡作响的唐城去了隔壁马汉他们的阵地。继唐城清醒之后,阵地上的浮土中陆续又有人清醒过来,邱建功、麻子脸和周福都还活着,只有牛娃子没能逃过这一劫,他先是被第一波爆炸的气浪顶出了战壕,然后被随后爆炸的弹片击中了腰部,唐城他们从浮土里把牛娃子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