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回到家,安菁就被韩氏教训了一顿。
“是她自个儿胆小掉进水的,关小姐你什么事儿……”从安庆院里出来,美杏不快的嘟起了嘴,“还抓伤你的手,真是的……”
“行了行了,再怎么说人家也下水泡了一趟,你就别抱怨了。”安菁好笑的敲敲美杏的额头,“跟我唠叨两句也就罢了,要是让我母亲听见,看怎么罚你。”
不过,面对老妈的时候,那妹纸倒是不说那些暗示性的话了。是这会儿情绪稳定下来了,语言组织能力正常了,还是说……不敢在老妈面前那么说?要是前者,安菁还能放心点,毕竟来自身边的刀子不好挡,可要是后者,她可就真得给自己准备一面盾牌了。
不是不想将这件事交给老妈去研究,只是安菁也想过,虽说靠着大树好乘凉,可她迟早有要自己独当一面的时候,要是连一个夏雨荷都摆不平,将来还能摆平谁?难道等她五六十岁了,还要扶着拐杖回家来,问已经垂垂老矣的老妈——母亲啊,有个丫头好像在跟我撒谎,你帮我琢磨琢磨?
“小姐,你们可回来了,王姨娘来了呢。”一见安菁,绸儿忙上前来说,“瞧她带了一包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缎儿正在那里盯着她呢。”
安菁不禁失笑,白了绸儿一眼:“说的跟防贼似的,人家哪里得罪你了?”
“话不是这么说啊,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是吗?她往日里不怎么来咱这里,今儿怎么平白无故的想起要到这里来,还带着东西,谁知道是要干嘛。”说着,绸儿还压低了声音嘀咕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越说越不像话了,还不快给我进去倒茶。小姐出去一天累得很。甭管谁来,先伺候小姐换衣裳歇歇再说。”美杏瞪了绸儿一眼,又皱眉看了看安菁的手腕,“夏小姐也太不像话了。横竖是要落水,自己下去也就算了,干嘛还那么用力抓你。”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安菁漫不经心的说道:“人家也不想掉下去啊,当然是四处乱抓了,好了,以后别再这么说了,小心给人听见。”
美杏轻哼一声,扭头看了眼西边。想听你就听,才不怕给你听见叻。
换过了衣裳。安菁这才去见王姨娘,果然看到王姨娘手边如绸儿所说,放着个包裹。
一见安菁,王姨娘忙站起了身,笑容满面的说道:“你可算回来了。真是我来的不巧,今天上午来找你,偏你不在,只好等到下午又来了一趟。”
“雨荷妹妹刚来京城,我带她出去玩了一圈儿。”安菁笑笑,视线不由得往那个包裹上溜,貌似玩笑的说道。“你拿这么大一包东西来,不是给我送礼的吧?”
“这个还真不是礼,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再给你做一份好了。”王姨娘笑着摇摇头,伸手将那包裹拿过来解开。
一看那包裹里的东西,安菁顿时了然。这是王姨娘先前做的那些布偶,说是要给定疆学识字用的。
伸手拿过一个小老虎来,那小老虎做得很是憨实又精致,尤其是针脚细密,让拿起针来只能勉强缝出一条直线的某人不由得啧啧称叹。
“字儿我是都绣上了。可绣的对不对就不知道了,想着定疆少爷年纪小,我都是挑简单的字儿绣的——”王姨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简单的字儿绣起来也省事儿。”
“能绣出来就不错了,我连一个字儿都绣不出来呢。”安菁摇摇头,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布老虎,要不是她实在是大了,不好意思要,不然的话,她2还真想要一个。
比如,订做个阿狸啊,龙猫啊什么的。
“什么味儿……”王姨娘有些疑惑的嗅了几下,皱眉道,“怎么问着有股药味儿。”
“诶,你闻见了啊。”安菁一愣,随即笑笑说道,“没什么,受了点儿小伤。”王姨娘鼻子挺灵的嘛,这个药的味道本来就轻,没想到隔着桌子还是让她闻见了。
看过安菁的伤口,又听过今天下午的经过后,王姨娘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成?”安菁诧异的看着王姨娘,她还没说夏雨荷那番越描越黑的说辞呢,难道王姨娘已经听出来了不对劲?
“不对的地方……倒是不清楚。”王姨娘轻抿了一口茶水,垂着眼帘道,“只是你这伤处有些令人生疑呢。”
听她这么说,安菁还没怎样,美杏的心就先提了起来,忙推了缎儿一把,让缎儿去看着门。
“她踩了你的脚,没站稳,慌乱之下抓伤了你,结果还是落了水,是这样么?”
安菁点头,她倒要看看王姨娘能给分析出什么来。
再次沉默了一阵子,王姨娘终于轻声说道:“不是我爱嚼舌,也不是有心要挑拨什么,不过,你是咱安府的嫡小姐,我也算是打小儿看着你长大的,怎么也比……”她用手指了指西边,“怎么也比那位亲近些,有些事儿,不管当不当讲,我都得讲上一讲。”
“哎呦我的姨娘,都已经这时候了,你就直接说嘛。”美杏心急,忙催促道。
“要说落水,我年轻时候也有过那么一次。”王姨娘的视线飘向门外的天空,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尚未嫁人的自己,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些许感慨意味,“那时,我还在济州老家呢,城外就是济河。有次跟姐姐去河上玩,脚下踩滑站不住,伸手拉了我姐姐一把,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