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储远远就见到了跪在大殿前的李东阳三人,说句实话,梁储心里是有点懵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两位大学士和一位尚书跪在了大殿前?
难道是皇上不同意挪用官俸赈灾?没道理啊!但是一定是出了大事了,要不然不会逼着三位朝廷重臣作此无奈之举!
梁储快步上前,来到了三人的一侧沉声道:“李阁老、杨阁老、费尚书,发生何事了?”
李东阳苦笑道:“河南遭灾,国库空虚,我等恳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怎奈皇上不允!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了!”
梁储听了也感到眼前一亮,有豁然开朗之感,对啊,虽然国库空虚,但是内库不空虚啊!玻璃镜子财源滚滚谁人不晓,正德皇帝的内库厚实着呢!
“皇上怎么会不准呢?都是大明的子民,皇上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人饿死?”梁储急声道。
李东阳闻言只能苦笑,最终还是费宏苦笑着解释道:“唉,说来话长,我等最开始也没有想到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实在没办法了,想着暂且挪用官俸救急。没想到怎么就传出去了,现在到处都传的沸沸扬扬!可能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梁储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皱眉道:“皇上觉得其实有其他办法的,所以不愿从内库拨银子?”
杨廷和苦笑道:“皇上说的比这个还绝,皇上一口咬定内库也没有银子,让我们想别的办法!”
梁储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内库没有银子谁信啊?这些年正德皇帝从来不向国库身手要银子,花起银子来还大手大脚!当年玻璃镜子轰动京城,那银子已经跟流水一样,艳羡了多少人啊!
“老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啊?皇上连见都不见!这可怎么办?”梁储忧心忡忡道。
李东阳和费宏默然无语,杨廷和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东阳叹息道:“别无他法啊!”
费宏突然抬头道:“杨阁老可有何良策?”
杨廷和沉吟道:“若论当朝有谁最有可能劝得动皇上,也只有一个人了!”
虽然杨廷和没有说出是谁来,但是李东阳等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李东阳眉头微皱道:“他一向以讨好皇上为主,遇上这种为民的事儿,他岂会愿意出面?”
杨廷和微微摇头道:“李阁老这么说,未免有失中肯,虽然他确实有取悦皇上之事,但是他为人也算正派,做过不少为国为民的好事儿!”
“既如此,那他为何不来?别说他不知情,还不是想着顾惜己身,不愿违了皇上的意思!”李东阳冷哼道。
几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梁储皱着眉头思索,杨廷和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和张知节接触不多,但是对张知节的观感倒也不错,觉得他并非是奸诈小人!
如今国事艰难,若是请的动张知节来劝说正德皇帝的话,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张知节是皇上最信重的人,他的一句话能顶别人十句,而且,内库的银子多是出自他的手笔,他劝说起来更能打动皇上!
另外,张知节和宫里的这些宦官关系不错,能够减少更多的阻力!他们在这里求皇上从内库拨银子赈灾,那些太监们为了取悦皇上,顺着皇上的心意还不知道怎么诋毁他们呢!
梁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叹息道:“罢了,救灾事大,老夫就舍了这张老脸去寻张知节去!”
此时的张知节仍然不知道豹房里发生的事情,这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既然李东阳他们打算挪用官俸,那就挪呗,反正又没他啥事!
这时候张知节已经打算出手了,这个时候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他本来就已经安排妥当了,所以知道现在知道了朝里百官都在议论纷纷,对内阁十分失望,自然要抓住机会!
张知节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散播流言,用来打击李东阳!张知节想要散播的流言可不止是李东阳错误的举荐了彭泽致使大军损失惨重!
张知节要散播的流言十分的阴损!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但是张知节仍然还记得,当年正德皇帝刚刚登基的时候,那时候的内阁大学士有三人,刘健、谢迁和李东阳!
他们带领百官逼宫请诛八虎,并且将张知节也捎带了进去!当时的张知节为了自卫,只能选择出手反抗。
最终三位大学士以致仕威胁,正德皇帝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准了谢迁、刘健请求致仕的奏折,将谢迁和刘健赶出了朝堂!
那本是谢迁和刘健找个台阶下的,没想到正德皇帝没有经验,直接就批准了!按照往常的规矩,即便是真的要致仕,皇上也得挽留再三,全了大臣的脸面!
结果最终谢迁和刘健只能黯然离京,但是同样上书请辞的李东阳却被张知节劝说正德皇帝留了下来。
谢迁好刘健离京的时候曾经劝说来送行的李东阳一起致仕离京,也算是一场佳话。当时李东阳慷慨的表示,非是他贪恋权位而是朝堂不靖,等阉贼被除之时就是李东阳致仕归乡之期!
如今刘瑾一党已经覆灭数载,但是李东阳依然是内阁首辅大学士,不知道他可曾记得当初自己的许诺?
不记得没有关系,张知节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记起来!张知节一声令下,庞大的锦衣卫立即运转起来。
内阁首辅大学士李东阳贪恋权位,失信无诺的流言已经开始四处散播。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他并非是一个高风亮节的贤臣,他只不过是一个贪恋权位的权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