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典簿一样,目送李飞白背影的还有典籍厅的小吏以及潘、盛二人。
三人在裴庚到典簿厅之后,悄悄的溜回到典籍厅。
小吏在国子监日久,自是知道裴庚是个黑面包公!他一个典籍厅的小吏,不在自己厅里呆着,跑到典簿厅去干什么?是要偷奸耍滑,去别厅与同僚闲聊,不想当差吗?
让裴庚抓住他这个把柄,哪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扯了看潘、盛二人的衣袖,小声道:“快走!”
潘、盛二人听典簿厅的小吏跟裴庚请安,知道裴庚是个监丞。两人虽不认识裴庚,不了解裴庚的人品性格,但两人打小在县学、府学读书,知道国子监的监丞是开罪不起的人物!
若二人已在典籍厅登记完毕,此时不会怕裴庚,可以理直气壮的呆在典簿厅。可二人尚未在典籍厅登记,却跑到典簿厅瞧热闹,这若是让裴庚知道了,会给裴庚留下一个什么印象?
所以,二人悄悄的跟着典籍厅小吏溜回到典籍厅!完成登记之后,二人就想马上返还典簿厅,好跟裴庚说两句话,结识一番。
才入国子监,就能结交上监丞,好处自不必多说!
可二人才到典籍厅门口,脚还没迈出门,便听到典簿厅里传出的裴庚的勃然大怒!他俩哪还敢再去触此霉头,只是站在典籍厅门口静静等着,想等典簿厅消停了,再过去那边不迟。
典簿厅的典簿匆匆而来,典簿厅的小吏让人押着出去,裴庚黑着脸离开,李飞白与马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也离开了。
目送李飞白与马正的背影逐渐消失,盛宣之道:“这二厮的运气实在太好!怎么就恰巧监丞大驾光监,救二人与水火之中。”
潘思征道:“裴大人太公正无私了,不懂得圆滑,难怪一直在监丞的位上没有得到升迁。似此二人这种根本不可能在仕途上有所建树的人,何必刚正不阿,这一下不就得罪了典簿厅的典簿。得饶人处且饶人,与人为善就是对己为善,能来国子监为官为吏,谁还没有个背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的事,为何要闹到如此地步!”
典籍厅的小吏点头道:“二位大人说的极是!”顿了一下,又道:“典簿厅的那人是小的的兄弟,平常关系非常不错,这次又是替二位大人出头,才会遇到这番劫难?小的恳请二位大人,动用动用关系,让我家兄弟逃过一劫!”
潘、盛二人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小吏!
盛宣之情绪一下激动,道:“你这话的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受我们两个指使,所以他才会故意用茶水打湿两位监生的荐书!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我们怎么会干这种事!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潘思征诧异道:“你在典籍厅当差,我们来典籍厅登记,今日咱们才第一次见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误会咱们的关系熟到你能求我们办事的地步!别说咱们不熟,就算很熟,你求我们办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们也会洁身自好,不会替你办这种事的!”
说罢,与盛宣之一道,出了典籍厅的大门,去往典簿厅登记去了。
小吏站在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过了良久方低声骂了一句:“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他娘的,今天真是倒霉,怎么就碰到这两个狗东西。”
马正跟在李飞白的旁边,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如梦如幻的走了好长一段路,方发现李飞白后边背着一个大包袱,前边抱着一个大包袱,走得着实吃力。
他仅背了个小包袱,不由分说,从李飞白手中抢过一个大包袱背在背上,道:“李老弟,你真是好大胆子,竟敢那样跟监丞说话!实不相瞒,当时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以为这次咱俩个肯定完了,谁知是这么一个结果!对于老弟的胆量,愚兄着实佩服!”
李飞白笑道:“有什么好佩服的?不过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吧!话说监丞到底是个什么官,权力很大,很厉害吗?”
马正愕然,原来李飞白不是胆正,而是无知者无畏。
他道:“话说回来,回头咱们得去拜见监丞大人一下,好好感谢一番。今天,若没监丞大人为咱们两个主持公道,那小吏能把咱们两个给屈死!”
李飞白道:“一切听马兄的安排!”心中却道:“瞧裴庚的样子,本来是要帮小吏把我赶出国子监,忽然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似乎是从荐书上看到了什么?十有是看到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会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一个监丞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怎么可能!这么说,裴庚知道我的背景喽!
裴庚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背景,是谁告诉他的?我来国子监读书,知道的人很少。那些衙内们本就厌恶国子监,不可能跟裴庚认识!再说仅凭裴庚八品的身份,也结交不到衙内们。那剩下的人就只剩下皇上、郭太保了!当然,国子监是杨廷和的地盘,杨廷和要想知道我来这里读书,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裴庚是得郭太保或者皇上的指示,暗中照顾我的,倒没什么。若是杨廷和的人,一定不能结交!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皇上虽表示不反对我跟杨廷和交往,但那意思是让我当间谍去的,直接跟杨廷和面对面没什么,但与杨廷和的人关系过密,那就会让皇上怀疑,我这是不是在暗通款曲,与杨廷和之间有何猫腻?
所以,一定要弄清楚裴庚到底是谁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