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二开始收拾盘碗,李飞白才算是从美梦中醒来,算了帐往铺子而去。
李大宁已跟骡夫驴夫回王屋乡去了,郑浩然也回家了。
李飞白才进铺子,侯艳敏匆匆过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院子里有个人!”
李飞白还道是汪武的人来找麻烦了,双手一沉,两把剔骨尖刀已握在手中,快步朝后而去。到了后院一看,院子里直楞楞跪着一个人,借着石桌的烛火能够瞧得清楚,并非汪武的人而是大西库的库老杨震。
杨震见他进来,本来已跪的很直的腰又往挺了挺,两只手轮番扇起自己嘴巴子,一边扇一边说:“求公子爷原谅!”
李飞白不由把眉毛皱了皱。对于这种黑白勾结欺压良善的官,他一点好感也没有,恨不得立马把此人拎起来扔出去。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跪在那里自扇耳光。他道:“你这样子成什么样子,赶快起来吧!”
杨震道:“我不起来!公子爷一日不原谅我,我一日不起来。公子爷十日不原谅我,我十日不起来。直到公子爷原谅我为止。”说话间,手却不停,一会的功夫嘴角已开始往外淌血。
李飞白瞧着杨震,真是又可恨又可气,只得摆摆手道:“我原谅你了,快走吧!”
杨震跪在那里依然自扇耳光,道:“公子爷是在生我的气,并非真心实意原谅,我不起来。”
李飞白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执着,气的不怒反笑。他也知杨震为什么来找他求饶,道:“好了,我原谅你了,也早跟马首领说过了,让他别找你的麻烦!”
杨震这才起身,顶着张肿脸,作揖道:“谢公子爷原谅,谢公子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公子爷,小人想请你喝酒,不知您可否赏光?”
李飞白不悦,暗道:“我对你的厌烦完全写的脸,你怎么如此无眼色,竟还想请我喝酒?”
杨震马察觉出李飞白的意思,道:“公子爷,汪武不知天高地厚,竟想对您下手。我知公子爷动动小手指,就能让汪武永世不得翻身。可对付汪武这种小贼,又岂能劳您动手,所以想替公子爷出手铲除汪武这个祸害。还望公子爷赏光,瞧我如何在谈笑之间,把汪武连根拔起。”
李飞白一时好奇,杨震这个小小的库老如何把汪武连根拔起,“哦”了一声,道:“走吧!”
杨震甚是高兴,领着李飞白来到天香楼,走进自己早已订好的雅间。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李飞白见杨震只是频频敬酒,并不开口说如何铲除汪武,便不再端杯喝酒。
杨震自是知道是什么意思,朝窗外看了看天色,道:“公子爷稍待,应该差不多了!”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二短一长的三声敲门。
杨震喜道:“公子爷,来了!”又冲门外喊道:“进来!”
门随即打开,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李飞白看着这个大汉,双手随即往下一沉,将两柄剔骨弯刀握在手中,冷笑一声,道:“哦,原来还是鸿门宴。”进来这个大汉正是那天同汪武一起去他铺里找事的那个大汉。
杨震一脸的糊涂,道:“公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膀大腰圆的大汉道:“我曾跟汪武一块去见过他。”说罢,坐在桌前拿筷吃起菜。
杨震明白了,赔笑道:“公子爷误会了!他并非是汪武的人,而是我派过去的斥候。”
李飞白在大明也呆了数日,又跟钱子俊厮混一段时间,知道斥候是指军队里刺探情报的人,这里应该是指卧底。又见膀大腰圆的大汉进来就吃,完全没有一丝敌意,也就放松警惕,收了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震指着膀大腰圆的大汉道:“他叫秦猛!”又指着李飞白道:“这是公子爷,秦猛,快过来叩拜。”
秦猛拱了拱手,道:“见过公子爷!”说罢,又开始大吃起来。
杨震见秦猛只是拱了拱手而不来跪拜,不觉尴尬,道:“他虽是我收的一个仆人,仗着手有点手段,平时也不把我放在眼里。说到底,就是个粗人,不懂得规矩,还请公子爷见谅!”
李飞白秦猛那天在汪武面前那样作贱自己,还以为是个没种的软蛋。这时见秦猛对他不卑不亢,又听杨震说秦猛平时态度倨傲,叹道:“这就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啊!”嘴道:“好,好!”
杨震见李飞白连道两声好,没有一点讽刺挖苦的意思,松了口气,问道:“秦猛,别光顾着吃,事情办妥了没?”
秦猛道:“妥了!”
杨震道:“可有尾巴!”
秦猛道:“事情办的神不知鬼不觉,来的路我也特别留意,没有尾巴。”
杨震道:“东西呢?”
秦猛伸手入怀,摸出个帐本来,扔了过去。杨震伸手接住,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道:“有了这东西,必将让汪武永世不得翻身!公子爷请看!”
李飞白道:“我又不识字,看什么看!”
杨震一怔,道:“这是汪武的帐本。”
李飞白情知此帐本非彼帐本,故意装傻道:“本来做买卖就得记帐,拿到他记帐的帐本就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了?”
杨震道:“这不是普通的帐本,而是记着他给哪个官员行过贿的帐本。公子爷请想,汪武丧尽天良,为何还能在济源城混的风声水起?还不是他打通了下关节!官员们被他拿到软肋,哪能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他早已放出风来,说他的手有这么一本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