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对艾米·尤利塞斯来说,并不陌生。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并不以生死为赌注的战斗——或者说竞技,年轻的荣光者还是第一次经历。
只是,完全没有一般人理应有的激动。
当礼仪用的号角吹响之际,他面色平淡,不急不缓从休息室中走出。
没有穿戴防护用的道具。
“这不是玩笑,”在他的对面,穿戴整齐的韦伯斯特说道,只是大半的面容都笼罩在防护盔之下,看不真切,“你应该对你的生命负责。”
“谢谢。”荣光者平静的看着他,但反犹太联盟的领袖却觉得,他的目光并未驻留在他的身上,而是停留在了更上、更之后的地方,“但真的不必。”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韦伯斯特说道,“这是对我,对信赖我的人,以及——你的负责。”
“好。”荣光者点头,移开目光,看向训练场正中的裁判,那是一位不认识的持剑者,或者大持剑者,“可以开始了吗?”
主持本次对战的裁判没有说话,只是如雕像一般静默着。
并非他不打算说话。
而是作为基层的他,没有这个权限做这个决策。
因为,这很有可能会牵扯到的是人命,是持剑者的生命——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只能等待上面,等待能承担起这个责任的人做决定。
然而,他并没有想到的是,上面……同样也被荣光者的意外决定打乱了阵脚。
“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专门供给大持剑者使用的看台上,有相当多的人皱起了眉头,“是打算以自己的生命威胁对手吗?这种盘外招,未免有些太下作了吧。”
“不一定是心理战术,”达芬奇摇了摇头,“但我认同你们的观点,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他们的矛盾说到底只是一场误会,由我出面的话,很容易就可以解开——真要弄出人命了,冕下至少在几年之内不会允许同类活动的开办。”
“我也赞同达芬奇的看法。”卡修·瓦尔德附和,“这是不必要的风险。”
几乎所有大持剑者的看法都趋于一致,但“几乎”这个前缀恰恰说明了,并非所有的大持剑者都认为应该取消这场“危险”的对决。
怀曼正是其中之一。
作为全程负责本次考核的最高执行官,决定权掌握在他的手上。
因此,哪怕大多数人都表达了反对,他也仍然能固执己见,他也仍然能力排众议下达最后的决定。
“继续——”
他说道,重新做回了座位之上,等待着这场对决的开始。
而得到了上级背书的裁判,也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在用简明扼要的言语以及手势分别示意两方人马来到了场地的两头后,他猛地一挥比赛用的小彩旗,清澈洪亮的声音如平地的一声惊雷,直接将风雪的呼嚎声掩盖。
“比赛——”
“开始!”
训练场的场地其实不小,保守估计也有两三千平,甚至四五千也有可能,作为十四人战斗的场所,其实非常的宽广辽阔。
但太过空旷。
没有任何可供藏身之处,也缺乏后撤的战略纵深。
游击,不存在的。
陷阱,同样不存在的。
也就是说……只能战斗,只能一战到底,一战分胜负,战到一方彻底倒下,战到一方彻底精疲力竭。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选择。
无需谋略,变数也少,甚至连索敌的步骤也省略了。
尽管彼此相隔有数百米远,可这点距离对于荣光者、持剑者这种逐渐趋于凡之人来说,根本不成问题。
全力奔跑的话,只需要数秒便能跨越。
只是……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这场对决,这场战斗,没有人想输,更没人觉得自己会输。
于是——
罕见的,两方明明没有交流,却不约而同的向赛场中央走去。
在那里一分胜负。
脚步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急切,双方的距离也伴随牛皮靴踩在雪花上的吱呀声越缩越短。
当相隔不过五十米之际,韦伯斯特抢先动了攻击。
——动手!
没有言语,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连日高强度的战斗,让这群才刚刚脱离训练生范畴的新生持剑者们,拥有了极高的战术素养与默契。
在最为合适的攻击距离之内,塑能系的持剑者已先一步动了能力。
闪电招来!
火焰招来!
于虚无中诞生能量,于虚无中塑造形体,闪电与火焰,冷风与暴雪中本不应该更不可能出现的两种事物在这一刻同时出现在了犹大的视界中。
危险。
但比起肉眼,更先一步意识到它们存在的,是直觉。
荣光者来不及思考,本能已先一步做出了应对,几乎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他那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便牵引他向前一个侧滑,灼热的火焰与蔚蓝的闪电几乎是擦着丝从头顶划过,然后……被他甩在了身后。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持剑者的圣痕尽管有过载的风险,却绝不意味着他们在一场战斗之中只能使用一次能力,不等艾米·尤利塞斯稍稍喘过一口气,第二波攻势便接踵而至。
这一次,动手的可不止是塑能系的两人。
还有操纵系。
教团对能力的五大领域的划分归根结底只是经验的总结,操纵系划分的非常笼统,其中既有可以操纵植物的能力,也有可以驾驭动物的能力,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