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思楠问的这个问题,郭毅牙齿轻咬着嘴唇,神情挣扎。
郭毅在挣扎着什么?挣扎着要不要告诉齐思楠这个残酷的事实。
齐思楠不傻。相反,他很聪明,看到医生脸上那挣扎的表情,他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骡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挣扎了一番,郭毅觉得,这个事情,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边说出来,于是,他咬了咬嘴唇,说道:“这个事儿,还是等你们首长来了,他再跟你解释吧!”
说完了这句话,郭毅就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心头缓缓一轻。
“嗯……”齐思楠失落地低下了头,神情中满是沮丧。
……
对于姚刚来说,这一天无疑是特别累的,为了配合公安省厅的这次行动,他彻夜未眠,早上八点钟才到家睡一觉。
最令姚刚感到烦恼的不是不得睡眠的事儿,而是特勤中队两名新兵战士在行动过程中一伤一牺牲。
才是大年初一啊,这个时候如何去跟罗明富的父母说?难道说你的儿子在昨天晚上牺牲,他很英勇。
这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啊……
这个事情令姚刚很是烦恼,至于善后事情,他已经弄好了,烈士褒扬金、抚恤金、定期抚恤金、工亡补助金等等这些所有款项加起来,大概前前后后也有两百万左右的钱到罗明富家属的手中。
只是,他实在是无法面对罗明富家人那张绝望的面孔,在几个月前,他可是亲眼看着这个小伙子进他们内卫部队的啊。
如今,那个曾经活蹦乱跳的小伙子,只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再多的金钱和再光辉的荣耀,那也挽回不了那条年轻活力的生命了。
姚刚,看上去是铁面无私,绝对的强人一个,但是谁又知道,他的心比谁都软?
刚刚入睡四个多小时,手机就响起了,迷迷糊糊中,那摁了接听键:“喂,我是姚刚。”
“喂,姚支队长您好,我是武警云南总队医院外科的,您部队里的那名叫齐思楠的战士醒了。可能需要您过来一下,您有空吗?”护士的态度极好,毕竟这姚刚怎么说也是个正团级的领导干部,怎么都得尊重一些。
“齐思楠?醒了?”听到这个消息,姚刚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坐了起来,打开了免提,然后穿着衣服起床了。
“是的。刚醒了不到两分钟。”护士那甜美的声音从手机喇叭里传出。
“行了,我知道了。我半个小时后到。”姚刚边扣着衬衣上的扣子边说道。
说完,姚刚就挂断了电话。
“老姚,怎么那么忙?不多睡一会儿呀?午饭马上就做好了。”听见了卧室里边的动静,姚刚的妻子季静走了进来,一脸心疼地表情地对丈夫说道。
“没办法,这事儿,不能耽误。一会儿,午饭你和囡囡先吃吧!”姚刚边打着领带边说道,一脸匆忙神色。
季静走上前,细心地帮丈夫整理着衣领,温声说道:“那处理完了事儿,就早点儿回来吧!我和囡囡等你,毕竟这是年初一,和平时不一样,你得早些回来。”
“行,我尽量,要是你们饿了,就先吃吧!别等我了。”说完,姚刚轻轻地亲了一口妻子那光滑的脸颊。
“行吧。”季静应了一声,细心地将姚刚常服上的褶皱弄平,满是爱意。
季静今年才三十二,比丈夫姚刚要小上四年,岁月仿佛很眷顾她这个居家小女人,并没有在她那张姣好的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然而是增添了多几分成熟的韵味。
岁月静好。
姚刚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上校警衔,对于他的职位来说,那绝对是属于年轻有为的一类军官。
三十六岁正团级,换到地方,那可是相当于正处(县)级干部啊,绝对是属于年轻有为的。
对于丈夫的繁忙的工作,季静非常理解,每一个出色干部的背后,那都必须要有一个能稳住大局的女人,在他繁忙的时候,撑起这个家。
军嫂的辛苦,也并不是很多人能理解的,除非是家里面有人当兵的。
走到大门门口,姚刚拿下了那扣在衣帽架上的军帽,说道:“走了。”
“嗯。”看着出门了的丈夫,季静回头喊道:“囡囡,你饿了没有?”
……
开着那辆专配给他使用的三菱帕杰罗,姚刚思绪万千,在想着假如齐思楠是重伤后留下后遗症了,到时老领导找他问话,他该如何向老领导交代?
要知道,这齐思楠可是他从“老狐狸”耿浩手中换回来的,虽然是耿浩主动给的,但是人是在他手上出事儿的,这点儿没得说的。
其实当初老领导跟耿浩打的招呼,耿浩也跟他说了,照老领导的意思来看,就是想让齐思楠这小子进部队里边锻炼两年,好待心性上面成熟一些。
当姚刚看到齐思楠这个兵的时候,是觉得这兵肯定是可塑之才,再加之起新兵连训练成绩确实不错,所以那时他才动了要将齐思楠放进特勤中队的念头。
可现在呢?这可有些难控制了。
不过,想这些事儿吧,想也是没用的,大概也只有想想该如何处置妥善了。
半个小时后,武警云南总队医院。
一辆挂着武警云南总队车牌的三菱帕杰罗停在了总队专用车位上,一个身材强壮的国字脸上校下了车。
住院部外科。
齐思楠看着窗外的阴霾的天空一言不发,以往那张活泼浪荡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