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是沉闷,好一会儿都没人作声。
“咳,咳。”猎人的老大亨特发出一声干咳,他转过头,脸上的笑意显得很是尴尬,“那个老头儿……就是你们要找的……赛尔芬迪堡的洛克冯德?”
伊凡抬头看了他一眼。几个猎人的表情全都怪怪的,仿佛在顾忌什么似的。
“看来,他不是很欢迎你们,你们……说错什么话啦?”亨特压低了声音,不自然地瞅着洛克冯德离开的方向,“他说叫我们明天就走,他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地下隧道不是个理想的休息之处,但是有地方烤火、吃面包,总比露宿在雪山森林里好。亨特原本打算去找雾风堡的守卫,在熟悉的戈德拉姆那儿喝酒吃肉,等少爷和秀办完事之后再送他们回普莱斯城去。哪知他们刚到雾风山谷就遭到了袭击,这下估计是见不到诺姆的守卫队长了,连雪橇都没了。好在路上碰见了少爷和秀要找的人,只是这个老家伙……有点太凶了吧!
“我也不知道。”伊凡干巴巴地嘀咕了一声,“等会……我再找他谈谈吧。”
现在伊凡的额头已经不冒汗了,但搅动在胃里的冷气却久久不肯散去,被火烧伤的右手传来刺痛的感觉。其实他的烧伤没有预想的那么严重,火焰从他指间窜出,烧毁了羊皮手套,却只在他的手上留下了通红的痕迹。或许是心忽然间沉寂了下来,烧伤的痛觉也开始变得清晰。
老实说,他真的不想再见到洛克冯德那双瞪得滚圆、血丝密布的愤怒的眼睛!只是被那双眼睛盯着,就会忍不住想起他最痛苦的记忆。可是除了洛克冯德以外,还有谁知道如何修好莱特吉尔呢?他不由地环抱嘴膊,仿佛觉得很恐慌似的,坐在他身旁的艾夏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洛克冯德快步穿过一条过道,皮靴踏在地上蹬蹬地响。他走进一间更为宽敞的圆形大厅,大厅里的杂物都堆到别的房间去了,这个大厅更像个聚餐的餐厅,诺姆们用酒桶和空箱子搭起了简易的木桌,几个同伴已经把枪放到了一旁,坐下来畅饮香喷喷的麦酒。
“你,你,还有你!”他举起粗壮的手指随便点了几个人,“明天把那几个人类给我送出山去,别让克里兹的人给逮到了,叫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几个被点到的年轻诺姆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洛克冯德往四周张望了一圈,“小狼呢?她还没醒?”
“小狼睡得正香呢。”一个胖嘟嘟鼻头通红戴着土黄se帽子的小诺姆指了指大厅一侧的另外一条过道,“小狼她好得很,就是被砸了一下后脑勺,没事。”
“我知道她没事,用不着你给我废话!”洛克冯德瞪了那小诺姆一眼,他立刻闭紧嘴巴,乖乖地垂下头。
洛克冯德的目光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何况刚才洛克冯德冲人类发火时,那吼声实在是太大了,即使待在餐厅里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地下炸响了一颗重磅炸弹。
洛克冯德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坐下跟大家一起喝酒吃晚餐,他径直走进了正对面的那条过道。拐了几个弯,他推开一扇陈旧的橡木门,里面是黑漆漆的储藏室。
很多空箱子都被堆在了这个房间,有些箱子里还装着他的诺姆同伴们带来的杂物。箱子横七竖八地摆着,只在中间留了一点空隙。洛克冯德也带来了一些杂物,他的锤子,铁钳,扳手,雕刻刀,还有他未完成的一尊小型雕像。
雕像摆在倒扣的箱子上面。这尊雕像是他在离开赛尔芬迪堡之后才开始动工的,短短一个多月,他已经将坚硬的白se山岩雕成了灵动的少女。少女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手里拿着弩弓,身后的旅行斗篷像是被风掀起似的,露出简单利落的猎服。洛克冯德捧起少女雕像,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无神的双眼,他还没有来得及对雕像的细节进行加工。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他呆呆地坐倒在地上。
“你用不着跟个疯子似的到处鬼叫吧?山外面的人都听见你的叫声了,他们还以为山里养了一只怪物呢。”
背后突然响起不冷不热的责备。洛克冯德的反应迟钝了半秒,他讷讷的回过头,刻满皱纹的老脸倾时涨得通红。
“你搞什么名堂啊,发完火就蹲在这儿发呆?洛贝刚跟我抱怨你在餐厅里乱发神经。”一袭白se棉衣的少女轻轻靠在门口。她头上缠着绷带,灰se的短发随心所yu地支棱着,一条白se狼尾像裙子似的缠在腰间。
小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嘴里说着斥责的话,暗蓝se的眼睛里闪动着单纯的好奇。
“你懂什么,许头!”洛克冯德气急败坏地嚷了一声,双手本能地护住雕像。小狼扫了那雕像一眼。
“是你在赛尔芬迪堡刻的那个女人吗?你又刻了一个?”
“用不着你对我指指点点。”洛克冯德愤愤地咕哝,“我愿意多刻一个,你管得着吗?”
小狼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然后,她抬起手就要把绷带拆下来。
“喂你干什么?别乱动!”洛克冯德顿时急了。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死不了。”小狼不以为意地扯下绷带的一端,“那几个人类里面有魔导士吧,我听说你叫他们进来了?你认识他们,是吗?”
洛克冯德死死地盯着她。换成别人,或许早就被这老头儿盯得浑身不自在了,然而小狼却很是泰然自若,“他们攻击我的狼,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