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时,刘弘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还在想今早的事,不得不说,何明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只是让刘弘奇怪的是,这主簿李可向来以县令何明为马是瞻,这他是知道的,但这县尉陈彦又是怎么回事,来凑的什么热闹,也不知这何明究竟许了他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刘弘长叹一声:“哎~”
回到家中,刘弘神情温和下来,他不想把工作中的烦恼带回家中,它们不属于这里,更何况近来妻子又有了身孕,当然,这也就意味着县衙之中爱偷懒的书佐吏员们最近要倒霉了。
“父亲。”开门的刘备看见刘弘,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接着就欲要控诉他那无法无天的仲弟刘平。
刘弘却是如未卜先知似的,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止住了刘备未说出口的抱怨,然后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大丈夫行为处事,当有非常之量,能容常人之不可忍。”
说完,刘弘再看向刘备,笑眯眯的问道:“我且问你,汝可有事?”
刘备一脸憋屈地道:“无事。”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刘备是极为认同这句话的,所以为了将来搞一些大动作而不被世人以奇怪的目光看待,他自去年开始就开始说一点大话吹一点小牛,以营造自己素有大志的形象。
这“大丈夫”就是刘备去年某天吹的牛皮,开始被父亲刘弘板着脸夸奖了一番,刘备心中还颇为得意,以为要踏上光荣的主角之路,甚至还有些得陇望蜀,想学学都市重生流的主角一般以稚童之身提点老父,以此来达到自己将来有粗大腿可报的目的。
却不料仅仅是得意了几天,刘备就被父亲刘弘指派了一大堆家中的脏活累活,美曰其名对自己的考验,自己还不能抱怨,毕竟是自己说的话,难道还能食言而肥不成吗?
就如此,刘备一脸憋屈地随父亲刘弘进了屋中,收拾了一下,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刘备的仲弟刘平则玩累了,在里屋酣睡。
王氏温柔地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刘弘的碗中,柔声道:“夫君,多吃一点。”
刘弘笑着接受了:“谢娘子。”
刘备在一旁却看不下去了,连忙埋头吃起自己碗中的粟米饭,好虐啊。
“对了,玄德。”刘弘将口中的米菜咀嚼咽下肚子后,对着刘备道。
刘备抬头看着父亲,一脸疑惑,正吃饭呢。
“你明日早起一点,陪我出去一趟。”刘弘淡淡地道,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有什么事?”王氏咽下饭菜,抬头问道。
刘弘摇摇头,笑道:“无事,只是我偶尔得知我师兄不知何时回了涿县,打算明日带备儿去拜谒一番。”
“哦。”王氏应了一声,显然未放在心上。
刘弘看到妻子的神情,也是心头一松,这事还是瞒着她好一点,免得她胡思乱想。
因这隐瞒所带来的微微愧疚以及隐瞒成功的微微喜悦,刘弘决定让妻子小小地高兴一下,“对了,我打算过段时间购置一些田地,并请上一二仆役。”
“这!”王氏满脸的欣喜,全然不似刚才的淡漠,“这是真的吗?可是那外债……”
刘弘笑道:“已经还清了。”
这一顿饭就在如此欢喜的氛围下落下帷幕。
……
翌日,刘备早早起来,收拾完毕,待父亲刘弘写完拜帖,又去买了些吃食作为礼当,两人便出门向卢植的住所行去。
昨日,因父母深得虐狗精髓,刘备心思只好放在吃饭之上,虽应了父亲的话,却并未放在心上,直至今早为晨风吹拂,随口问了一句自家这师伯的姓名,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要随父拜谒的人是谁。
“父亲,你竟然认识卢植。”刘备满脸的讶然。
刘弘却没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眉头大皱,一脸的不悦:“玄德,是谁教你如此说话的,怎可直呼长者姓名?”
刘备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认错,表示绝不贰过。
刘弘见儿子已认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道:“好让你知晓,卢子干与为父有同门之谊,昔年皆求学于扶风大儒马季长门下。”
刘备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他前世就奇怪以刘备那样的落魄身世如何拜得卢植为师,要知道那时的卢植早已名镇海内,又岂是一个涿县乡邻可攀得上关系的,而且当时的刘备还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史书记载,“先主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就如此,以卢植那刚毅果敢的性格,也从未驱赶刘备,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不甚喜之”。
只是,父亲刘弘竟然是马融门下弟子,这前世史书怎么没记载?是了,在原本的历史时空,刘弘没有什么太大的作为就早逝了,而且他年少求学之时也无什么奇异的举动与惊人的言语,马融门下听讲弟子何以千计,所以泯然于众人间也就不难以理解了。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道理,自古皆然,是以早逝无为的刘弘自然不会在马融弟子的名单之内了。
一会,到了卢植的住所,刘弘整了整仪容,上前“嗵嗵嗵”敲了三下大门,又一会,大门“呲呀”一声半开,一个小脑袋从门缝中探出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刘弘父子,奶声奶气地道:“你们是谁啊?”
刘备顿时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小萝莉,不由自主地往前数步对小萝莉来了一个摸头杀。
小萝莉却很是不爽地甩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