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坐了一会,林河说:“行了,都睡觉,明天再说。”
几个小队的头头起身离开了,就剩下林国忠、黄兴平、甘继强还没走。
林河说:“爹,舅舅,姨爹,你们也睡吧。”
“睡不着!”
三人都摇头,表情还有点沉重。
林国忠说:“你做的对,尽量给炮手家人多赔点钱,毕竟是一条人命。”
林河点头:“是啊,生命无价,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人死了,希望也没了。等这事处理完,我回趟北山,去死者家里看看,尽量把生活困难给解决掉。”
林国忠到是很赞同,他也是打过工的,能理解死者家属。
顿了下,又说:“麻子的矿倒了,人已经撤了,你三叔想自己包个矿干。”
“三叔想包哪个矿?”
林河并不意外,麻强那矿早就挖完了,去年勉强挖了一万吨矿石,今年干了大半年还没挖上五千,其实早该撤了,前世麻强就是在这一年撤的。
林国平给麻强干矿长,麻强倒了,林国平自然也下岗了。
历史的轨道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三叔林国平依然走上了老路。
结果早就知道,没有什么好说的。
优质铁矿就那么些,都被有实力的矿业公司和大国型分了,私人老板拿不到大矿,干的都是些快挖完的,没有什么赚头,大国企看不上的贫矿。
运气好的话,一年挖上个三五万吨,多少也能赚点。
运气不好干赔的也不在少数,好多干赔的矿老板家都不敢回,如过街老鼠。
林国忠说:“老虎沟那边有个矿,你三叔想包下来。”
林河说:“别人挖完的矿,还有什么挖头,十有八九会赔,你没劝他吗?”
林国忠说:“这种事我哪能劝住,他找我借钱呢!”
林河问:“借多少?”
林国忠说:“二十万!”
林河问:“账上还有多少钱?”
林国忠说:“前面你提走了两千万,还有不到一百万。”
林河说:“你看着办吧!”
只要老爹想借,那就借吧!
黄兴平和甘继强都没说话,这种事他们不好插嘴。
林国忠点点头,他想帮兄弟一把。
这个时候,几年后的有些事情还没发生,林国忠也就没有切身体会,他把兄弟看的比什么都重,兄弟张了嘴,又怎么能不帮,站的立场不同,他和林河看问题也不同。
就算明知道要担风险,他也支持自己的兄弟拼上一把。
如果家业是林国忠挣下的,他肯定要拉自己的兄弟一把。
可问题是,家业是儿子挣下的,林国忠也只能有多少能力帮多少。
在矿上等了三天,周建成一行回来了。
事情圆满解决了,死者家属悲痛是免不了的,但逝者已逝,活着的总还要生活,二十万的赔偿不少,甚至出乎了死者家属的预料,自然没什么好闹的。
只要家属不闹,这事就算过去了。
林河召集所有民工,给大家开了个会。
把李应龙的机械设备留下后,四号矿就增加了人手,民工已经超过了两百。
会议室坐不下这么多人,两百多号人站在院子里围了一圈,林河站在中间,老生常谈的讲了讲安全的重要性,最后说:“赵强的二十万安家费从十月的奖金里出,这个月的不够下个月接着扣,以后也一样,再有人员伤亡,费用全从奖金里出。如果不想奖金被扣,你们就给我瞪大眼睛盯着,有问题早解决,别光顾着看别人好戏。”
民工们脸脸相觑,没有人吭声。
就算这个月奖金没了,也没人敢有意见。
话说自从林河定下奖金制度后,民工们的收入就翻了倍,因为生产热情太高,没拿李应龙的机械前,一个月就有挖个十二万吨矿石,好的时候甚至过了十三万。
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少的也有六七百块,多的近两千。
这么算下来,工资就等于翻了倍。
拿下李应龙的设备后,虽然人手增加了,但一个月能挖二十多万吨,每个人每月能分到的奖金照样没少,连外协开车的都有,谁还敢对老板的决定有意见。
林河声音大了些,又说:“林国强,从这个月开始,你今年剩下的奖金全扣完,再发生爆破事故,你这个炮长就给我下去放炮去,换个人来**长。”
炮长林国强叹着气,没吭声。
林河继续说:“还有周矿,剩下几个月你的奖金减半。”
周建成没有意见,出了这么大事故,虽然不是他这个矿长造成的,但该有的责任还是要担的,只是两个月的奖金减半,这样处理已经很轻了。
林河没急着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怎也要在山上呆几天。
矿山是他的提款机,可不能再出大问题了。
十月,林全去当兵了。
林全刚走,黄春花又来了。
以前请也请不过来,这次却是因为出了事故想过来看看。
林河下山到了后勤,和老爹进了院子,第一次听到了民工对老妈私下的称呼。
只听林铎对陈芳说:“老佛爷要来了,把屋里好好收拾一下。”
早就听说矿山上的民工给老爹老娘起了外号,私下叫老爹太上皇,叫老娘老佛爷,当面还有没听人叫过呢,这是第一次听到,就觉得有点搞笑。
好在这种外号不带恶意,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还珠格格里面的老佛爷,那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