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没有一种梦,可以梦得跟真的一模一样?
不止在梦里,梦醒之后,梦里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梦里的一切都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换成以前,刘莹莹根本不会琢磨这种乱七八糟浪费生命的事儿。
可现在,她忍不住就琢磨开了。
不只是琢磨,她还隐隐的知道了答案。
有一种梦,可以梦得跟真的一模一样,那就是有如聊斋的穿越之梦。
没办法不琢磨,没办法不知道答案。
尤其是她洗过澡感受过身体的异常之后。
梦里的巫山云雨,在梦外留下了相应的痕迹……
洗了澡换了衣服,刘莹莹还是不大敢正视左哲。
原本一直很强势一直进退自如的她,第一次在这小学生似的高中生面前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故作镇定在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儿。
心如鹿撞。
然后她就发现她坐着的这个沙发已经换了新的沙发巾,换下来的东西连同某些衣服收在了一起,估摸着是打算全都扔洗衣机里去的。
窗子也打开了,屋里还喷了空气清新剂,淡淡的香气驱散了某种暧昧的味儿。
这小混蛋,好像挺有经验啊,老手来着?
刘莹莹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就觉得屁股下面的沙发坐起来相当的别扭,那什么,早先她就是跟左哲挤在这个沙发上的……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座位的时候,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左哲悠悠的开口了。
“我做了一个梦。”
刘莹莹一下子抬起了头,生怕他下一句就冒出个“妹子”什么的。
虽然清楚的知道那个梦里的“大哥”就是眼前这个小混蛋,可知道归知道,真要说出来会羞死个人的。
按理说刘莹莹也算见多识广的女人了,在城里混了那么多年,从小保姆混成女老板,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没见过,不应该这么一惊一乍的。
可看着眼前这个该叫侄儿的小混蛋,想着梦里那些匪夷所思的翻云覆雨,向来自认脸皮厚的她,还是忍不住有找个耗子洞钻进去的冲动。
老牛吃嫩草不说,吃的还是窝边草,再厚的脸皮也得有个适应的过程不是?
左哲要真把同人本小世界的穿越之旅,当成一个梦给说出来,刘莹莹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还好,他没有说那个绯色的梦。
他说的是一个灰色的梦。
“我梦到我的另一段人生。”
“那段不一样的人生,是从中考结束开始的。”
“那天,考完试的我去动物园放松一下,结果,被一头突然怪叫起来的老狼,吓得尿了裤子。”
“很丢脸的事情,对吧?”
“就像一个噩梦。”
“更可怕的是,那只是噩梦的开端。”
“等成绩填志愿之前,小姨去了我家,说是请我来城里宠物店帮忙,但是我没来。”
“成绩出来之后,小姨的宠物店出了事。”
“一只宠物狗突然发疯,咬伤了一位客人,那客人的身份不一般,本身就有一定地位,家里的关系对我们平头百姓来说,更是算得上恐怖。”
“可怕的是,被咬伤的客人感染了狂犬病,很快就死掉了。”
“宠物店关门大吉,小姨神秘失踪,据说是畏罪潜逃亡命天涯去了。”
“那时候的我,没有写小说,没有成作家,也没有任何人脉,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何况我家也出现了变故,姐姐在上班的时候,被公交车上的小偷捅了八九刀,没死,但是伤了脊椎,瘫痪在床,半身不遂。”
“属于我的天空,一下子就塌了。”
……
曾经的记忆,在左哲嘴里徐徐展开。
原本还心如鹿撞心不在焉的刘莹莹,渐渐的收敛了纷乱的思绪,渐渐的听得入了神。
“我带着老婆孩子故地重游的时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疼我爱我的姐姐没了,跟屁虫一样的妹妹没了,会教训我打我屁股的邻家姐姐没了,开店当老板的富婆小姨没了,就连讨厌我捉弄我的小表妹也没了。”
“就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活着。”
“哦,我还有老婆,还有孩子。”
“老婆是相亲认识的,没有什么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爱情,说白了就是将就着凑在一起过日子,不能说没有感情,可矛盾也真不少。”
“至于孩子,孩子跟老婆常住娘家,我其实算大半个上门女婿。”
“孩子跟我没那么亲,因为我要赚钱养家,没那么多时间去培养感情。”
“干活,赚钱,养家,忍受老婆的抱怨,忍受老婆娘家的唠叨,供孩子上学,盼孩子长大,等孩子成家,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左哲靠在沙发上,两眼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声音有点小小的异样。
“很恐怖很可怕的一个梦,是吧?”
刘莹莹咂了咂嘴,原本娇艳欲滴的俏脸,又已经褪尽了血色。
“的确很恐怖很可怕,可那终归只是一场梦,对吧?”
“是啊,终归只是一场梦,可有的梦,就跟真的一样。”
左哲保持着靠在沙发上抬头望天的姿势,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从那个梦里醒来的时候,我几乎分不清现在的我,是不是也只是一个梦中人。”
刘莹莹一怔,无语。
这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我很怕,怕现在的我是活在梦里,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