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芾显然是为之一怔,随即沉声冷喝道:“让开!本官今日一定要面见陛下,你等休要阻拦!”
“蒋大人,还请速速离去,否则……”
“否则你当如何!?本官乃……”
话音甫落,侍卫突然拔出了佩刀,声色俱厉道:“皇宫大内陛下寝处,不得任何人擅入,违抗者以叛逆论处!”
“你!……”
蒋芾身为朝廷首辅又是当朝太傅,如今竟然被一个侍卫当众呵斥,顿时脸色是涨得通红。(?r?a?n??e?n?`o r?g
“大胆,何人助涨了你等的气焰,我朝堂堂太傅大人在此,也是尔等轻易阻拦的吗?”
正欲要驳斥之际,宫内缓缓走来两人,其中一人身着蟒袍,正是晋王柴叔夏,而另一人却是副都指挥使柴彦昌,如今兼职这大内宫廷护卫。
而说话的正是晋王柴叔夏,随即,一旁的柴彦昌随即也急忙附和歉意道:“是末将管束无方,阻拦了蒋大人,实在是不应该,还望蒋大人海涵!”
二人说话间,已然是前后来到了近处,蒋芾却是冷冷一哼:“真是不敢当,看来晋王爷要比下官早到了一步!”
多日的交锋之下,已经使得蒋芾没有了恭谦之态,即便眼前这位是个王爷,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异姓王而已!
“这是自然,lùn_gōng,本王身为臣子自当忧心陛下龙体与社稷;论私,本王与陛下乃是舅甥至亲,如今亲人身有病患,身为舅父岂有不来关怀之情?”
柴叔夏说的是振振有辞,只是蒋芾对此却是默然不语,只是冷眼瞥了一眼侧旁的柴彦昌,以及这福宁宫外的一众侍卫。
随后收回目光,向柴叔夏一拱手:“老夫要进宫面圣,不知晋王千岁此时此刻……”
“当然是前来引蒋大人入福宁宫面圣了,蒋大人请!”
“有劳了王爷了。”
“呵呵,请!”柴叔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的是和蔼可亲。
随即谨守宫殿的侍卫让来了通道,供蒋芾与一众大臣悉数通过,最后柴叔夏看着远去的蒋芾,轻捻胡须冷冷一哼自语道:“真是不知好歹!”
“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放任这些人入宫见驾,如此岂不是……”
“你懂什么,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以这蒋老头的脾性,准会在这儿闹个没完,这尚且还是小事,最为主要的是这老头儿,会对你这个新任内廷侍卫统领存有疑虑!”
“呃……王爷训斥的是,是属下过于疏忽了……”
“嗯,这老头来了倒是好事一件,你好好做事吧!”柴叔夏随即便不再多言,朝着蒋芾等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寝殿里,依旧是那张御榻,只是这一次为了不让群臣瞧见枯槁容颜,故而以屏风遮挡传召。
显然如今的病情,再一次加重了!
自从叶宇病情恶化开始,宫中的御医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也没有一个具体的诊治措施,叶宇对此原本就不报任何希望,所以也就不再服用药石维持病情了。
以蒋芾、柴叔夏为首的十余名大臣,纷纷静候在画屏之外,只能隐隐约约透过画屏看到叶宇的样子。
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虚弱残音,透过画屏传递而出:“蒋卿家,听晋王禀奏,今日……你率众臣……执意见朕,为何?”
“陛下龙体违和,老臣本不该扰陛下清静,然朝中之事……”
“朝中之事,朕……早已交予卿家与晋王,今又有太后主政,凡是皆可定断,何须……何须非要见朕……”
“陛下,微臣要弹劾晋王!”蒋芾微低着头,终于道出了他今日前来的主题。
柴叔夏闻听此言却佯作吃惊道:“蒋大人,此话何意!?”
画屏后的御榻处,传来片刻沉默,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说!”
“老臣弹劾晋王公私不分,捏造罪名打压异己,短短月余光景,朝中官员便已有十余名朝臣……”蒋芾正打算将话说下去,却被屏风之后的声音予以打断:“那依卿家之意,是……朕择人不淑了?”
“臣绝无此意!”
“嗯,……若是……真如卿家所说,朕绝不会……姑息此事……”
“陛下圣明!”蒋芾听了这句话,心头的紧张质感顿时稍缓了不少。
他随即瞥了一眼对面的柴叔夏,心说昔日你仗着皇太后给予的特权作威作福,如今有陛下在此主持公道,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虽然蒋芾心理也很清楚,自己无论如何状告柴叔夏,对于这位御封的王爷谁也无法撼动,但是能遏制这位王爷的行径,他相信还是有些把握的。
而柴叔夏却是冷冷一哼,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份奏章,将其交予内侍刘武岳,再由刘武岳亲自送到御榻前。
“陛下,此乃蒋大人所言的十八名朝中官员名单,臣已经备录在案还请陛下御览!”
“嗯……”
寝殿内,陷入了极度地宁静之中,谁也无法预料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就这样过了许久,倏然画屏后面传来叶宇的声音:“蒋卿家,你来代朕宣读这份奏章内容……”
话音甫落,刘武岳已经将柴叔夏呈送的奏章,亲自递到了蒋芾的手中。
蒋芾心中却是为之一沉,因为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但是圣命当前岂能违背,因此只得郑重地接过奏章宣读起来。
“提举常平司,仓司孙亮,执掌茶盐公事管理不善以权谋私,经查贪墨贿款六万贯……其罪证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