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宣告着新春又临近了一步,满城这个边陲小城中在鞭炮的燃放与人们鼎沸的欢笑声中四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瞩目中,一直期待着的年夜饭也开始了,满汉全席的浓烈香味弥漫中,和许多北方人家一样按照惯例开着的春晚电视节目中的欢歌声中,大家按照辈分划分几桌分别做好,在热情的祝酒声中开始了这重大的庆典。
东北地区是当年抓计划生育抓得最严的地区之一,终衡家里基本吃得都是公家这碗饭,所以来吃年夜饭的跟他同一辈的表亲堂亲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只是由于他们的父辈爷爷辈那一代因为响应“人多力量大”的号召兄弟姐妹还是比较多的,每家出一个孩子,尽管不是所有人都回来了,但前后加起来也有七八人。
再算上一些比终衡大的已经成家了带着嫂子弟妹姐夫妹夫什么的,加起来达到了十几人,再加上他们这一桌人年龄差距并不算太大,最大的不过30出头,最小的也上高中了,现在是信息时代共同话题还是比较多的,叙叙旧聊聊前沿时尚之类,也不至于太冷清。
只是,往年里一向有些聊不来坐边缘板凳的终衡今天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不仅是他在外面创业发财的缘故,更因为他今天也成了“脱单组”
——额,准确来说是“被脱单组”中的一员。
江艾伦的美貌如果说满分是100分,绝对能拿95分以上,略带着些异域特征更有一股别样的魅力,更不用说她身上还有一种完全不同于凡人的气质——这是普通人看不出来,只会以“仙气”、“英气”等笼统的概念形容,但只有终衡才知道这是进化者中的强者特有的凌驾于人类之上的高等生命体的超凡气息!
连他自己也有,只是没江艾伦那么浓烈罢了,不过加上一次次生死线上滚过带来的即使经过收敛也没能完全掩盖的铁血杀伐之气就不诚多让了。
这一些普通人兴许还看不出来,但一些常年从人堆里混迹出来,察言观色的老手可瞒不住,亲戚中很多这样的人都发现,回来后的终衡变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反正现在有这种本事的人中离终衡最近的已经察觉出了倪端——终衡的堂哥终全。
终全比终衡大两岁,当初没读大学去当兵了,凭优异的成绩进了野战军侦察连,本来前途大好但天有不测风云,因为前两年拉练受伤不得不结束军旅生涯,被分了个家乡的事业单位岗位后退下来了。
他率先打开了话匣子,客套了一句:三弟(堂表兄弟年龄排行中终衡排第三),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你在外面发财了,恭喜恭喜……
“来来来,这杯酒我先敬你!”他端起一杯酒,随后问道“不知道老弟你在外面做的是什么生意,能跟我们分享分下吗?”
“就是,大家都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跟大家伙说说呗,有机会也带带我们!”
旁边一名跟终衡差不多大的青年附和。
他是终衡的表弟,叫苏成才,学的是万金油的计算机,今年大四快毕业了但工作还没着落,所以一听说终衡创业成功的消息就速速巴结上来了。
“这个嘛,当然是和我的专业相关的……”
终衡正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突然一旁的江艾伦一句插嘴将他的话打断:
“他还有几个朋友手上有几种新的虫子,药用价值特别高,所以掌握繁殖技术后就搞了个养殖基地,卖虫子呗……”
她替终衡回答了,虽然内容和他想说的所差无几但却让终衡一顿恼火——你今天是不是兴奋剂吃多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要有人搭话,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终衡她都会接,自打江艾伦突兀地出现后,她已经有好几次像这样故意抢在终衡前面给他当“传话筒”了。
若是光这样也就罢了,毕竟虽然话里的意思有歪有但至少大部分都说中了,但是让终衡汗颜的是她那过头的热情——不光别人搭话她会接,她还特别喜欢主动搭话!
一进门,就跟没见过人一样把满屋子的长辈平辈小辈挨个握手问候了个遍,跟谁都“自来熟”就不说了,一开腔那大嗓门,好家伙,十里外都听得见,生怕有人不知道她来了似的。
而且她似乎是当进化者当惯了把人情世故全忘光了,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嬉皮笑脸,往好听了说叫纯真,叫天真无邪,往难听了说叫不懂规矩,没大没小的模样。
那一个个拉着人祝酒的热情神色,特别是那一个个亲昵地叫着“爸,妈,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仗着身体属性高酒精无效一个人愣是喝了今天开的所有酒的四分之一,还主动跟那些嗜酒的桌子划拳!
这让终衡都汗颜,脸几乎拖到地上,心底惊叹——这里到底是我家还是你家?!
好在东北这片地方是老工业区,开发得早,受各种新思想洗礼人民群众的思想解放得早,又是边境像她这样的混血儿也多,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不然搁某些保守的乡下地区那样有着等级森严的观念,要是搁某些宗族秩序观念浓的南方地区估计都得被轰出去了……
不对,是门都进不来!
大部分人,包括长辈并没有对她的热情产生反感,甚至还对她这种开放的鬼妹式性格非常喜欢,即便可能有一小部分人腹诽也没表现出来,或者说至少明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但这仍让终衡尴尬不已,恨不得大吼一句:
求求你别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