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意欲何为?”玉凌沉声问道。
黑纱女子笑着款款走来,轻佻地伸出欺霜赛雪的玉指,在玉凌脸上慢慢划过,带着几分戏谑说道:“听说你上次让王焱栽了个跟头,姐姐真是很好奇呢,不想明远山上那个连通玄境都不是的小修者,一晃眼都快能媲美化尊高手了,他们给你的定位还停留在两百名以后,姐姐都有些为你打抱不平。”
看到玉凌眼神微变,黑纱女子更是咯咯笑道:“这便猜到我的身份了?果然是聪明人啊,难怪能把暗旋宫的少主都算计得欲哭无泪,还驱虎吞狼害得天重阁也不安生,姐姐就喜欢看他们吃瘪倒霉,今天栽在姐姐手里,倒也不能说是你愚笨,毕竟我们在暗你们在明,在明的人往往容易吃亏。”
“你们几次三番针对于我,还有完没完?”
黑纱女子楚楚可怜地委屈道:“这话姐姐就不爱听了,不过是与你打了几回交道,如何算得上针锋相对?你自己好生想想,我等若有害你之意,你哪能活到今天?”
玉凌冷笑道:“那你倒是先将这几条小蛇拿走,我才相信你们有几分诚意。”
黑纱女子遗憾叹道:“小女子哪里敢呢,不说你那位能跟化尊巅峰修者硬抗的大师兄,那位分灵境的魂师妹妹便已经很不好惹了,而你看似是三人中最弱的,可前不久实力突破,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了,我要是将你们放开,咱们还怎么好好聊天?”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聊的。”
“小小年纪就这般无趣,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太过死板可怎么讨女孩子喜欢?”黑纱女子笑吟吟地嗔怪一声,纤长的手指就从玉凌的脸上划到了眉心,继续轻柔妩媚地说道:“王焱说你魂海中有个疑似古魂器的玉瓶,让姐姐仔细看看可好?”
未等她运起灵力,忽然间一股钻心的剧痛就刺入了她的骨髓,来得突兀且毫无征兆。
黑纱女子痛得眼前发黑,勉强抬头看去,面前世界却如镜花水月一般破碎幻灭,站在身前的人还是玉凌,但他手腕上的小蛇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两截尸体掉落在地,只有一柄崭新的玄级长刀捅穿了她的心口,带起淋漓的鲜血。
“喏,你的爱宠,还给你了。”方子衿和紫尘若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黑纱女子的身旁,前者还带着几分戏谑嘲讽的笑容,将银眸蛇王冰冷的尸体摔在了黑纱女子面前。
迎着女子惊愕而难以置信的眼神,紫尘若只是淡淡地道:“我三岁时便掌握了基础十八般幻术,你在这里布置的迷真阵,我十岁的时候就能在三分钟内布好,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先前黑纱女子曾嘲讽紫尘若在幻术这一行还是太嫩了,然而又是谁在谁面前班门弄斧呢?
“双重嵌套幻阵……我输得不冤。”黑纱女子的愕然渐渐化为了苦涩,再继而化为了自嘲。显然她已经想明白了,她自以为自己掌控了所有局势,然而那只不过是紫尘若模拟给她的幻象,事实上这三人从始至终都从未落入过她的手里,可笑她还跟跳梁小丑一般自说自话了那么久。
紫尘若接着开口道:“封域有宫殿阁楼四大暗势力,你先前对暗旋宫和天重阁都很不屑,那么你究竟是来自殿,还是来自楼?”
黑纱女子只是笑:“都不是,不必猜了……”
她轻轻咳着血,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挥不去那与生俱来的妩媚之意:“你们也不用费心思再试探我什么,我只能说,幻神境前,还会有人来找你们的……”
黑纱女子轻轻探指捏住刺入心口的长刀,将它缓慢地拔了出来,看着洒满地面的殷红鲜血,她只是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有些艰难地捧起银眸蛇王的尸体,将它重新系在了左手的手腕上,仿佛一只蓝白相间的精致手镯。
三人只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语。
因为即便是幻神强者被洞穿了心脏,也唯有一死。或许唯有武者体系中的凝血境才会有足够强大的生命力,能无视心脏受创这种致命伤。
黑纱女子没有歇斯底里地发疯拼命,只是缓缓退到冰镜湖旁,凝望着蔚蓝如镜的湖水。冰域之水,都是这么奇特,哪怕零下几十度也不会结冰,而是保持着零度的水温。
有风吹来,有人坠落湖中。然而在坠湖之前,她的身体就已经化为了支离破碎的光点。
“她死了?”方子衿并没有那种击杀仇敌的喜悦,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没人回答他这个过于白痴的问题,玉凌只是走到冰湖旁,开始小心翼翼地采摘那些脆弱的雾寒雪莲。
方子衿便也挽起袖子开始认真干活,不一会儿湖边的雪莲就被两个蝗虫一样的家伙扫荡了一遍,只留下一朵不足百年的雪莲还在柔弱地绽放。
眼看方大师兄还要将罪恶的魔爪探向这最后一株雾寒雪莲,玉凌便不客气地将他的手打了下去:“知不知道做人要留一线?”
方子衿委屈道:“看你杀那个女人杀得那么干脆利落,也没见着你留一线啊?我看人家对你还情意绵绵的,你倒也真够狠心……”
被玉凌冷冷一瞥后,某人便迅速地转换了理由:“哎哟,不拿白不拿嘛,这地方蛇王都死了,肯定会有一拨又一拨的后来者跑到这来,到时候还不是要便宜了他们。”
紫尘若便走近来,围着这最后一株雪莲刻下了一个小型幻阵,此刻再看去,冰镜湖旁已是光溜溜一片,谁都猜不到这之前曾经开满了雾寒雪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