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见之景,完全超出了想象,即便是罗丰,一时也觉得难以理解。t/
漆黑的大日,血红的弯月,浑浊的空气,干涸的河流,荒芜的大地,方圆百里内竟而感受不到一点生机,寂静得宛若坟地,真正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天空中密布着混杂着砂砾的烟幕,密密麻麻,仿佛一块到处是漏洞的麻布,又似布满网眼的筛子,它们不像是被风托着,倒像是失去了重力,悬空漂浮着。
昏暗的光线照射下,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鲜艳的色泽,荒芜的大地呈现衰败黯淡的色调,周遭的景象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山河破碎之感,悲壮而又荒凉。
“地膜碎了,不,准确的讲,是地膜消失了,我已经感受不到地膜的存在。”
罗丰以太数大道进行占算,得到的却是最糟糕的结果,而且分外清晰,并没有被人遮掩的痕迹。
事实上,就算不动用占算之术,他也有五六成的把握确认,只因他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尖锐、刺激、混乱的元气波动,还虚境以下的修士怕是很难抵挡,而一旦吸收入体,很容易引起肉身的异变,或是以护体罡气抵御,或是运功镇压,调和之后方能吸收。
这股元气波动源自太阳光照,以及域外星空中不知何处的能量辐射,原本有地膜的存在,可以过滤掉这些波动,将它们抵挡在外,只吸收那些温和的元气,而如今地膜消失,玉洲大地赤裸裸地袒露在外,只能沦为来者不拒的下场。
屠百灵见得这一幕,喃喃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在我们离开的数十年里,地膜破碎,天魔入侵,包括三教六宗在内,所有人族都被屠戮了吗?”
罗丰吐气道:“相比之下,我宁可相信我们走错了地方,追溯时空轨迹的时候出现了细微的差错,导致我们没有回到玉洲,而是到了另外一个被天魔肆掠过的世界。”
三教好歹有虚空强者坐镇,更有能抵挡虚空强者的护派大阵,以及隐而不宣的禁术,就算祸起萧墙,有魔族内应大肆破坏,联合域外天魔发难,想轻易就把三教六宗除名,实在是一种妄想。
司镜柊耸了耸小巧可爱的鼻子,皱眉道:“我讨厌这里,到处都是难闻的气味,呛死人了。”
黄泉没有说话,她一脸凝重地摆出戒备的姿势,防止有敌人偷袭。
罗丰很快冷静下来,分析道:“根据眼前的景象,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猜测,一是空间轨迹出错,我们来到了别的世界;二是时间轨迹出错,我们来到了许多年后的玉州;三是地膜破碎,天魔入侵,但玉州尚未沦陷,只是我们恰好来到了一处天魔肆虐的地方。比较之下,第一种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可能性最小的一种,无论第二种还是第三种,情况都非常的恶劣。”
通天古书泼冷水道:“依照你过往的运气来看,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那一种,或者比你设想的三种情况更加糟糕,”
罗丰接话道:“更糟糕的情况,就是之前被否定了的可能,在数十年里,域外天魔以某种手段毁灭地膜,并以摧枯拉朽的实力消灭了三教六宗,毁灭了玉州生灵。若这就是真相,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逃离玉州,找一处安稳的世界住下,直到将来晋级虚空境,再回来重建玉洲,复兴六道宗。”
通天古书嘿嘿笑道:“要真是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回去找小明溪吧,说不定能通过改变过去,从而改变未来。”
罗丰道:“在这里瞎猜没有意义,先四处探查下吧,若能找到活人就可以直接确认真相,实在找不到人,也可以收集一些有助于还原真相的线索。”
通天古书尝试着问:“要不要分头行动?”
“在陌生的环境,面对未知的事态以及不确定的敌人,分头行动是嫌生活太安逸了吗?”罗丰想也不想的否决,“眼下有充分的时间来搜寻,并没有着急解决的问题,何况对一日遁行千里的修士来说,分头行动与独自行动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通天古书狡辩道:“我这不是帮你触发剧情吗?先是分头行动,然后同伴遇险,最后再由你去英雄救美,这样的发展简直完美。”
“通过用愚蠢的决定,让同伴陷入险境的方式吗?敬谢不敏。”罗丰冷冷道。
通天古书的一番插科打诨,倒是令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不少。
然而,众人一路飞行,直到飞出三百里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生灵的气息,整个世界如同黄泉冥界一般,甚至比冥界更加凄凉。
冥界至少还有鬼道生灵,这里却连个鬼影都瞧不见,四下皆是色调阴暗的景致,在昏黄的光芒下,拖出长长如爪牙的影子,若是紧紧凝视,会有一种怪物将从影子里窜出来的错觉。
单调枯燥的颜色,给人带来视觉上的疲劳,就像是一幅幅相同的图案拼成了一张滚动的卷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相同的景色,哪怕飞出三百里外,也没有任何改变,一路上的风景就像是无数次的重复,若非罗丰的太数大道未曾产生感应,只怕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迷阵当中。
事实上,下方的植被还是产生了改变,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所有的色调都变得统一,使得这种变化难以彰显,落在人的眼中,更是产生模糊的类同感,除非细细对比分辨,否则难以。
在这样的情况下,随着时间流逝,一种无形的压力渐渐积淀在众人的心头上,搅动着心绪,使人变得更加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