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丰一路御风疾行,心中整理着数日来收集到的情报信息,以求完善对这方太虚幻境的认知,所谓计谋布局,如果连棋局纵横多少道都没有看清,落子便无从谈起,仓促为之,只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离开有施氏的城邑已有十六个时辰,跟那名天庭弟子潘辉的距离只缩短了一半。
并非彼此相距太远,而是这名天庭弟子也在不停的移动,似乎在搜索着什么,不断的改变方位,偏生总是朝着和罗丰相反的方向前进,幸好此人的速度不快,走走停停,给了罗丰缩短的机会,否则不知要追到猴年马月才能追上。
在经过一处连绵山脉时,罗丰忽然有所感应,望着南边道:“躁动的气息,似乎是很多人在追杀某人,唔,正往这边飞来,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避开,免得被殃及池鱼。”
罗丰觉得当下还是以寻找潘辉为要,如果碰上三教六宗弟子间的追杀,一个不好,容易被波及在内,胜利者若察觉他的存在,肯定会来杀人灭口。
可就在他打算加速离开之时,忽而察觉到其中竟有道熟悉的剑意:“这是……凰龙剑意,难道是她?冲在最前方,显然是被追杀的处境……”
略一思考,罗丰便打消了袖手旁观的念头,以《分威法伏熊》的法门敛去气息,宛若冬眠的熊,随后落在地上,没有特意找个山洞躲起来,坦荡荡的站在树冠上眺望天空,但他的身形已经和周遭环境融为一体,除非是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否则寻常人瞧上一眼,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只会将他当做山景的一部分。
片刻后,数十道身形从天空中如流星般划过,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苏白鹭,她显然受了很重的伤,连人剑合一的形态都难以维持,面色苍白,右臂一片血肉模糊,剑意也是起伏不定,时强时弱,是意志难以稳定的征兆。
在苏白鹭身后紧紧咬着不放的,是一群八、九阶的妖禽,有白鹤、火雕、岚鹫等等,而且全是被仙家豢养而成,不仅没有妖气,反而透着一股仙灵气息。
按理说,就算苏白鹭身负重伤,可剑遁之术作为最快的遁术之一,纵然这些妖禽天生擅长速度,终究也是有快有慢,哪怕一部分能追上,另一部分也该被落下才对,可眼下的这群妖禽却是整齐的排成箭矢阵,以相同的速度缀着苏白鹭不放。
通天古书道:“这些妖禽将彼此的气息联合成一体,外放罡气削去阻力,就像是一艘船和船上的水手,危险全由船体来承担,它们只负责划水加速,另外由最强的妖禽飞在顶端,承担最大的阻力,将空气劈向两边,从而令跟在它身后的妖禽受到较少的压力,节省气力,等到领头的妖禽累了,就由下一只交替。
之所以联合成一个整体,而不是分散开进行围堵,显然是考虑到妖禽的实力,不足以挡住对方,哪怕追杀的目标已经身负重伤。不用猜了,懂得使用这种精细的御妖手段,肯定是万兽宗的弟子,此人只怕就藏身在其中一头妖禽身上,他不想将苏白鹭逼得拼命,平白遭受临死前的绝招,所以用这种放血的方式,想要一点点耗去苏白鹭的体力和真气,等她无力反抗了,再行收割。”
“其实,苏道友也在演戏,她明明还有反击之力,却偏偏震荡剑意,装作不支的模样,分明是要松懈敌人的戒心,创造逆转的机会,虽然敌人上当的可能性不大,却是她唯一能把握的机会,何况她修炼了涅槃剑道,伤势越重,爆发的剑意就越强烈。”
罗丰凭借对苏白鹭的印象,以及对剑意的熟悉,窥出了她真正的想法,
通天古书嘿嘿笑道:“听你的话意,莫非不想英雄救美?倒也是,无论外面的交情再好,现在的你们都是竞争对手,除了个人利益外,还代表了自身门派的立场,以苏小妹的固执,肯定会将门派的利益放在自身之前,何况你俩之间也很难说交情究竟是好是坏,苏小妹只怕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只能说是一场孽缘了。”
罗丰迟疑了一下,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得不救了,有些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一味的逃避不是我的性格,而且以苏道友的性格,只要我出手救了她,必然会想着偿还人情,暂时将会成为我的助力。”
换成其它人,他还真不一定敢救,万一被恩将仇报怎么办?事后对方还能用门派的大义名分来为自己的行为脱罪。
决心已定,罗丰抬指朝着妖禽一点,积蓄的力量爆发,阴阳交汇,灵力运转,衍化雷霆,笼罩四野。
“轰雷地狱!”
天空霎时黯淡,一道道水桶粗的雷霆霹雳炸落下来,如苍穹震怒,妖禽速度再快,面对这种广域覆盖型的术法也是无能为力,勉力躲开三道雷电后,终究还是被劈中,电光闪烁间,众妖禽联合在一起的罡气罩被炸出一道裂痕,而它们的行动也被强行终止,不得不硬接后续雷电的轰击。
那名藏匿在妖禽中的万兽宗弟子,未料到会在此处遭到别人的突袭,惊吓间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旋即想到,若真是黄雀,应该等自己将那名重伤的羽化宗弟子击杀后,再出来拦截才对,现在就匆匆插手,时机不对。
他来不及细细思考,因为就这几息的工夫,妖禽联合的罡气罩已然告破,他不欲自家灵宠殒命在此,只得将它们全部收回,独力抵抗轰雷地狱的威势。
此见原地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