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正这一次没有赌错,给他带路的并不是魔族的奸细,而是归墟教弟子夏侯复。
夏侯复引着端木正潜入地底,不断下沉,往着地火中钻去,初时凭借护体罡气便足够承受,行至中途,便不得不祭出法宝来抵挡地煞之气的侵蚀,等到以端木正的修为也开始觉得热的时候,夏侯复才打出一道法印,解开了禁制,现出了归墟教如今的基地。
入口处,奇策侯伊脩早已等在那里。
当他瞧见夏侯复引来的人是端木正的时候,不由得脸色一沉,叹气道:“看来,你们那边的战况也极不顺利。”
帮忙带路的夏侯复愣了一下,脱口问道:“我一路上都没有问过,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位是六道宗的真人,而非禅渡宗的高僧。”
伊脩意简言骇地点了一下,没有详细解释,弄得夏侯复仍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反倒是端木正代为解释道:“正常情况下,应当是由禅渡宗派人前来,只有当本宗人马大量进入禅渡界的时候,才会出现越庖代俎的情况。在这一前提下,如果战事顺利,应该会直接动用破界之心,转移大批人马进入归墟界,但此次前来的却只有我一人,由此可见,战事必然不会顺利。”
夏侯复喃喃道:“本来挺简单的一件事,被你这么一解释,把我给绕晕了。算了吧,你们自己聊,希望能聊出些好消息,我先去南边巡视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显得很是匆忙。
伊脩拱手道:“抱歉,目前极缺人手,整座据点不到百人,加上受伤者众多,士气低迷,因此免不了要能者多劳。”
端木正看着伊脩那张明显带着疲态的脸,点头道:“看得出来,你们的确很累,不止身体,精神也承担了极大的压力。”
伊脩没有否认,继续道:“目前本教残留的人马分成了三批,各自藏匿在不同的地点,防止被魔军一网打尽。此处据点的领导者正是区区。”
“这种分配兵力的方式,你们已经放弃战胜魔族的想法了吗?”端木正有些讶异地问道。
如果还打算逆袭魔族,获取胜利,就不可能分散兵力,而是应该选择聚集残存的兵力,孤注一掷,方有取胜的可能。
所谓“防止被魔军一网打尽”,也就意味着承认了己方的失败,目标不再是定位逆转战局,而是如何苟延残喘,活得更久。
尽管不曾照面,但端木竹还是知道许多关于伊脩的情报,毕竟这位是归墟教同辈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位,不仅自创功法武学,而且满腹韬略,从过去种种的传闻来看,这是一名心高气傲的天才,而且他拥有匹配这身傲气的才能。
可就是这么一位天才人物,居然主动放弃了取胜的希望,转而考虑起如何让失败来得更晚的战术,如何不叫人觉得吃惊。
似乎是感受到了端木正的疑惑,伊脩解释道:“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方的确已经失去逆转战局的希望了,或者说,比起放手一搏,险中求胜,倒不如固守待援,等待你们发出援兵,然后我们再遥相呼应,一举消灭魔军,这样做的胜算反而更高一些。至少就我手头上的情报来看,禅渡宗应该在近期就能消灭魔军,取得破界之心。”
端木正心道,如果不是九幽祖师发现了端倪,抓住了寄生在禅渡宗修士身上的秘魔,只怕近期还真不能消灭魔军,拖个一年半载轻轻松松,甚至最后鹿死谁手都尚未可知。
当然,这并不能怪伊脩的想法太天真,他毕竟身处归墟界,想收集禅渡宗的情报不是那么容易,光凭每个月两次人员交换得来的那点情报,根本不可能推断出禅渡宗的真实情况,毕竟连跟禅渡宗一起相处的白骨真人、天乙真人都没有发现异状,伊脩若能仅凭一些支离破碎的情报就能推论出真相,那他就不是智者,而是全知者了。
“你们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数个月前我们还占得上风,牢牢压制住了魔族,眼前便能取得胜利,可突然之间魔祸就爆发了,”伊脩开始回忆,表情变得异常难看,“许多弟子入魔,陷入疯狂,魔族又施展了诡异的邪术,凡是被他们伤到的人,身体会发生异变,成为怪物,同时失去理智,变得只会听从魔族的命令,在交手的过程中,我便发现了许多怪物原本是太上教和龙傲宗的弟子……
一场决战下来,本宗的五名界王境长老中有四名陨落,仅一人残存,其余弟子更是伤亡惨重,尤其那些受伤的伤员里,也不知哪些是中了邪毒,会有异变的可能,那些只是单纯的受伤,我们终究不能见死不救,只能是派人牢牢盯着,一旦有异变的征兆,立即加以封印,或者干脆断绝后患。”
听着伊脩的讲述,端木正回忆起不久前己方的那场败战,魔族采用的是相同的战术,都是以强大的奇兵,毫无征兆的突袭战场,打乱原有的战局平衡,使得彼此战力逆转,就连交战一方的魔族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奇兵。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己方修士中没有弟子突然入魔,临阵倒戈,另外也只有极少数的人中了异化邪毒,沦为怪物,正因为这一点,三宗联军才能保留住大部分的元气,从战场上撤退,同时还能借由罗丰和九幽素女给对方小小的教训。
端木正不觉得这种情况是巧合,他认为主要的原因是在于己方发动总攻的时机太早了,早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以至于这支打算“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