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张水溶望着韩非步出北静王府的背影,陷入沉思,恐惧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北静王幕僚兼着王府西席的职责,正在西边院子里教授北静王儿女读书习字,忽然听说明王来了,急忙赶到前面院子查看究竟。前厅内只有北静王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并未看到明王韩非,幕僚诧异地问道:“王爷,小可听说明王来了?”
“嗯!”北静王张水溶长舒一口气,神情且显得很是落寞,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自嘲地说道:“他一眼就看出了,本王是装疯!”
“什么?”
这装疯保命之计,是北静王和幕僚合计后想出来的,自认为表演得很到位了,想不到还是被韩非识破了。这识破的后果……幕僚想到了外面的传言,面色惊惧地说道:“王爷,莫非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北静王摇摇头,惨笑道:“咱们都忘了明王是神医!”
嘎……幕僚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顿时感到一阵昏眩,是呀,明王是神医,装疯卖傻怎么可能逃得过神医的眼光?想不到所有的表演,到头来却是一个笨拙的闹剧。
“王爷,那明王怎么说……会不会加罪王爷?”
“应该不会吧,只要本王不掺和朝政,他说过,会继续把本王当朋友看待!”北静王将韩非临走时说的话讲述了一遍,苦笑道:“倒是本王杞人忧天了,明王有帝王气魄,怎么会把本王这个无职无权的闲散王爷,当成威胁?”
幕僚沉默片刻,说道:“王爷,那外面那些流言……”
“多半是想投机的政客弄出来的,墙倒众人推,如今天下大势已明,各方势力谁不想着在新朝占得一席之地?”
“王爷,那咱们怎么办?”
“本王想明白了,天下大势已经不可逆转,本王决心安分做人,给我张家留下一脉香火吧!”
幕僚听得出北静王此话中的悲痛无奈,深深叹息一声,道:“王爷,外面那些流言,就算与明王没有关系,但也不能等闲视之,要知众口铄金呀!”
“嗯,本王明白,本王立即上一道请罪的折子,不,本王亲自带着折子去向明王请罪,请求削爵为民!”
“削爵为民?王爷,这也太严重了吧,你根本没有做出危害朝廷和明王的事!”
“明王是不可能把本王削爵为民的,这只不过是想进一步试探他的用心,若是他对本王加以薄惩,说明他没有杀心;若是他安抚或褒奖本王,那本王只能回府准备后事了。”
“王爷,这是何意?”
“先生忘了安乐王是为何死的了?若是抬举本王,说明对本王有戒心了,本王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韩非听侍卫禀报,北静王在宫外求见,很是愕然,自从先帝大行后,北静王从来没有进过宫,再加上北静王搞了一个装疯卖傻的闹剧,韩非对他的来意有些好奇。
北静王没有穿戴王爷的朝服,而是一身平民服饰,走进御书房后,立即跪拜在地,说道:“微臣张水溶罪孽深重,特来请罪,请明王殿下惩处!”
“请罪?”
北静王好歹也是宗室王爷,跑进御书房向自己跪拜已经让韩非惊讶了,又说什么请罪之语,他更是愕然。瞬即,他明白了,大概是因为京城近来冒出的流言了。
韩非急忙趋前扶起北静王,道:“北静王何出此言,外人不知你的品性,本王是深知的,本王决不相信你有反叛朝廷之心!”
“明王殿下,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微臣确实没有谋反之心,但外面传言甚嚣尘上,定是微臣哪里有失检点了!”北静王躬身将奏折,呈送韩非,又道:“微臣请求朝廷削爵为民,从此做个明王治下安分守己的百姓!”
“削爵为民?”韩非盯着北静王深深看了一眼,拿着奏折坐回书案后,翻看了一遍奏折,沉思良久,道:“既然王爷醒悟到失检之处,又诚心改过了,本不欲追究,但朝廷法度不容情,本王决定奏请太后剥夺北静王爵位,改封安诚公!”
张水溶神情一松,明白韩非确实没有杀他之心了,便叩谢道:“微臣拜谢明王殿下恩典!”
韩非再次上前扶起张水溶,望着他,叹道:“张兄才华横溢,堪称文坛奇才,韩某一向敬重张兄,非常怀念与张兄把酒狂欢,高谈阔论的日子,可惜可叹……一入这个是非场中,韩某也是身不由己!”
这一刻,张水溶有一种要流泪的感觉,他听得出韩非这番话是真诚的,不禁握住韩非的手,郑重说道:“韩兄也是张某最敬重的知己,王朝霸业从来就不是张某想要的,张赋,不管朝局如何变化,张某这一脉绝不会与韩兄为敌!”
张水溶回府不久,朝廷的圣旨也下来了,正式剥夺了北静王爵位,改封为安诚公。消息一出,京城舆论一片哗然,有心人明白,张水溶的王爵没了,但却顺利获得了明王的信任,性命无忧了。
京城这场风波惊心动魄,有人高升有人罢黜有人成了阶下囚,各方势力可谓欲仙欲死,贾家的主事人却都像打了鸡血,亢奋不已。
今天,贾家召开了一次家族闭门会议,参加会议的是贾家一门两府的嫡系成年男子,也即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宝玉、贾蓉等。
“今天北静王被贬为安诚公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这说明皇室张家彻底没落了!”贾家族长兴奋地说道:“大家应该也听说一句童谣,‘日月普照,天下大明’,这天下即将是明王